雅各布转过椅子,“秋假之前,实验室有聚会,你最好穿上这个。”
“这是什么?”马萧萧接过他抛过来的袋子。
“t恤,我们的实验室文化。”
“这是蒂姆?”马萧萧拆开袋子,爆发出一阵大笑,“你画的?”
t恤胸前印着蒂莫西的大头漫画像,拿着手杖,戴着高礼帽,烟斗喷出的烟雾歪歪扭扭地绕出两个单b. 疯狂实验室。
“是的。我们都是爱丽丝,追着兔子,掉进了蒂姆的树洞。”雅各布冲他眨眨眼。
“谢谢,太棒了。”马萧萧笑起来。这在国内完全无法想象,谁敢把伍钰昆画成漫画穿在身上?
马萧萧忍不住打了个抖,把t恤折好,愉悦的情绪像气泡一样,慢慢膨胀开来。
然后被张旭光戳破了。
开工前他看了一眼微信。张旭光说:我和小朋友分手了。
“我和他说,我和别人睡了。”
“他总是觉得我不够热情,不够主动。”
“他衣服鞋子都是名牌,rry,ferraga,我觉得我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马萧萧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这都是些啥啊啊啊。
他打了几回字,又删掉,最后回复:“你别太难过了,我干活了,晚上再和你讲。”
落款:“你女神。”
张旭光比他高两级,学化工的,算是他本科的学长,去日本读完硕士,回国工作,在上海,做技术研发,常往北京跑,没事就拉他出去喝酒,在他面前满脸写着“小弟你没出过社会图样图森破”。
结果一遇到感情问题,就说不上谁更森破。
张旭光眉眼生得秀气,论脸,美男子无误,然而完整的人设是一个熊,宽肩粗腿,攻面受心,身世和情路都比较坎坷,帅不过一个钟头。上了酒桌,前半段还是他揎拳掳袖吆五喝六,来来来哥罩你。后半段就恨不得由马萧萧穿上白大褂扶他躺平,拿着纸笔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马萧萧拿他练过好一阵子手,心理督导,主打亲密关系障碍。
但是更进一步就没法做,他俩太熟了。纯洁的男男关系,也是关系。
马萧萧建议张旭光去找个lgbt友好的心理咨询师,定期聊一聊。做梦都想脱单,脱不了,是病,得治,直的弯的都一样。
但张旭光不信这个。
他妈的,弗洛伊德这个老巫医,你拿他忽悠别人就算了,来忽悠你哥?
马萧萧懒得给他科普精神分析和认知行为,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国内干这行的确实不靠谱,还要啥lgbt友好,要啥自行车啊。
他自己想帮张旭光,帮不了。不仅因为不合规矩,更因为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我们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理性。
人人都有不可告人之事。
“比如说,内森是gay。”吕芳熟练地把平底锅一甩,锅里的南瓜饼翻了个面。
马萧萧手一抖,碗里的面糊差点流出来。
“他自己告诉我们的,没关系,他不在意。”
“那就不是不可告人了。”马萧萧继续搅着面糊,嘀咕道。
“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吕芳轻蔑地往身后瞟了一眼。
一分钟前,徐广和斯科特一人捧着一个盘子,眼巴巴地坐在餐桌前等吃,只差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了。被吕芳劈头一句,两人眼睛里顿时闪现出一抹惊恐。
“我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斯科特说,“就算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不会太惊讶,只不过……”
吕芳系着围裙,头发高高扎起,大踏步走到两人面前,夺过盘子,幸灾乐祸地说:“只不过想着要做到最后一步,就有点受不了了,对吗?”
“我是直的,芳芳,根本的区别就在这里。”
“恐怕不止如此。”吕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换了普通话问徐广,“你怎么看?”
徐广举手,诚恳道:“坦白地说,我有点惊讶。”
吕芳一锅铲把南瓜饼摔进盘子,“你那叫大惊失色。”
马萧萧笑喷。吕芳说:“马萧萧,你没看到他当时那个表情,简直太失格了,格都掉在地上摔碎了。”
徐广说:“我之前没有看出来他是。”
吕芳说:“如果不是gay,是别的问题,你还会这样惊讶吗?”
马萧萧不知道吕芳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在意,怯生生地把面糊递给她,又拿着南瓜饼去分给两个直男,说:“没有关系,本能反应而已,接受它就好。”
徐广冲他一笑:“谢谢。”
他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眼角唇线都清晰柔和得像画一样。虽然见过数个尴尬的瞬间,马萧萧还是很难想象,这人大惊失色是啥样?
他想起万圣节那天,徐广抢着上了车,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挨着袁一寰坐?
吕芳说:“马萧萧,你还学不学?快点过来!”
马萧萧乖乖地举手:“哦。”
吕芳说:“就像刚才那样,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马萧萧认真地想了想,问:“我能不能不要甩锅?”
吕芳抬手揉揉他头发:“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又被发了一张可爱卡。
马萧萧没生气,跟着大家笑。他很喜欢吕芳,平时嘻嘻哈哈,人一多就俨然成了主心骨,像是所有人的姐姐。
吕芳煎完最后一摞南瓜饼,冲楼上喊:“音音,下来吃东西。”
黎音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穿着睡衣裤,随便挽着头发就下楼来。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