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伸出手,揽住了花满楼的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他缓缓地,朝那张微张的薄唇靠近。
这人的味道,如同陈年的酒般令花满楼迷醉,他在迷离里挣扎着,用最后一丝理智轻轻推了陆小凤一下,呼吸不稳地说:“陆小凤,你这是做什么?”陆小凤没有打算放开他,他凑到他耳边,吞吐着温热的气息说:“嘘……别动,你的头发上,沾到花叶了。”花满楼不再挣扎了,陆小凤伸出手,动作无比温柔地梳理着花满楼额边的碎发,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的神情却专注而小心,青丝在他的指尖缠绕逗引,春日的阳光,照暖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陆小凤突然无法抑制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不可以!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也许两人朋友都没得做。他的理智叫嚣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那张薄唇靠近,也许被春光蛊惑了吧,花满楼竟没有反抗。
双唇在与彼此相触的瞬间被点燃,唇齿间溢出的轻吟与甜香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胶着,花满楼的手懒懒地攀附在陆小凤的肩膀上,陆小凤搂着他的腰,承载着他身体全部的重心。
曼倦的春光,渴望已久的人。
就在难舍难分的顶点,盘碟落地的脆响将两人从梦境拉回现实,花满楼红着脸推开陆小凤,想要整理自己的衣衫,手指却颤抖得不受控制,陆小凤伸出手,替他整理衣襟,头也不回地说:“这位姑娘,你可知一声不响地靠近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穿着粉衫长裙的妙龄女子捂着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震惊的神色,她的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碗碟,和几块香气扑鼻的糕点。
“你是谁啊?”陆小凤疑惑地打量着姑娘。
花满楼急忙走到女子身边,牵住女子的手,满是关切地问:“桑芽,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手?”名唤桑芽的女子红着脸低下头,用清甜的嗓音说:“桑芽没事,劳先生挂心了,桑芽见先生这几日食欲不振,想着做一些口感爽甜的山楂糕,帮先生开开胃,只是没想到……先生还有别的客人……是桑芽唐突了。”一到二楼,便见到两个相拥热吻的人,想必是吓坏了她,花满楼张了张嘴,正欲安慰,因两人一直拉着手而醋意翻滚的陆小凤大步上前,夺过了桑芽的手,眉目间满是fēng_liú地说:“我叫陆小凤,姑娘名唤桑芽啊,娇滴滴的嫩叶儿般,的确很适合姑娘,我听姑娘说话,不是江浙一带的口音,姑娘是哪儿人?怎会在花满楼的楼中?”他生得俊俏,又最懂得女子的心思,像桑芽这般涉世未深的女子,见他眼唇含笑的模样,立刻就羞红了脸,含羞带臊地说:“小女子老家发洪水,逃难途中与家人分散了,后来遇到了人贩子,半个月前被卖到了江南的青楼,小女子不想任人践踏,便拼死一搏,从老鸨手中逃了出来,逃进了花先生的楼里,花先生心善,可怜小女子,便收留了小女子。”
“哦……”陆小凤看着桑芽,神色暧昧地说:“我见你身姿纤弱,楚楚可怜,却是个不甘命运的烈女子,又会做山楂糕如此蕙质兰心,我倒真有些羡慕起花满楼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情意味,花满楼听着,心逐渐沉了下去,他虽看不见,但通过桑芽说话、走路的声音,还有身上的气味,已经能辨别出她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妙龄女子,陆小凤这般热情,怕是对她极其倾心吧……
陆小凤还是那个陆小凤,fēng_liú不羁,此生断不会只对一人钟情。
方才还紧搂着自己,现在就与桑芽有说有笑,怕是那令人神魂颠倒的一吻,也不过是这人一时兴起吧。
强压着心头涌起的酸涩,花满楼转过身,这样并没有好些,陆小凤爽朗地笑声还是灌进他的耳膜,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不光是个瞎子,还能是个聋子。
好在桑芽脸皮薄,被调戏了几个回合,实在受不住,福了福身子,逃也似的跑掉了,看着那抹瘦弱的粉色背影,陆小凤的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转过身,语气有些酸溜溜地说:“花公子可真是菩萨心肠,这楼里不止藏着鲜花,还藏着个桑芽,桑芽姑娘身世凄苦无依无靠,得你相助,怕是无以为报,只能对你以身相许吧?”酸涩的感觉还哽咽在喉头,花满楼无心听他在讲什么,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这一嗯,陆小凤心头升起了无名火,哟,他竟然还承认了,难以压抑的烦躁令陆小凤皱起眉,用力地抓住了花满楼的手,触碰时手腕的肌肤快要烧起来,花满楼倒吸一口凉气,运气于袖,他轻描淡写地一挥,白袖蹁跹,却如利刃般斩断空气,陆小凤缩回手,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流云飞袖……你竟然对我用这招,花满楼,你就这般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