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重重的雾,找到那盏熟悉的灯塔。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都是我的奢望。
心脏病,明明还那么年轻,明明前一天还在计划一家人去哪度假,明明那双大手的温暖还没散去,明明都答应过的……
妈妈在这两个月中也变得憔悴了起来,她只能埋首于工作中来麻痹自己。我们除了彼此只剩下伤痛了,都只会手忙脚乱的挣扎,我的自暴自弃甚至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竟想出让我转学的办法。转学又有什么用呢,就像依靠工作的她一样,现在的我在哪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了,反正能依靠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可是,当我听说要我去宁波,转到许文兴的班里时,脑海中竟然清晰地浮现出七年前站在我家门口,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无比落寞的少年的模样。过了那么久,当时只有十岁的我竟然会记得那么清晰,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安。
我想要见他,想要见他。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鬼使神差地我答应了我妈,来到宁波。或许我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七年前的我或许不懂,不过现在应该能了解吧。另一方面,我也想换个环境,周围人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态让我窒息,他们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刚下飞机,我就在接机口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张脸。成熟了很多,少年模样已不再,却依旧帅气,还有就是那个表情,一点都没有变。
满脸的不真实。
走过去打了招呼,他在只是错愕了一下,就换上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嘴脸,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我说话,生怕踩到我的“雷区”,像躲避麻烦一样小心翼翼,不需要啊!收起你们的怜悯啊!这种像是被隔离起来的感觉反而更让我难受。像在我身上贴了个标签写满了“单亲孩子”“小心对待”“是个麻烦”的字眼。
本以为,许文兴会跟其他人不一样,但结果不还是这样。算了,一开始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的。
到了他家后,翻出了几瓶啤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心情一点也没好反而阵阵醉意袭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辰,用脚踏水,不要怕。”我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
爸?!我的面前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发什么呆,好好游啊。”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再游泳池里,难道爸爸不在了是我做的梦。正在我发呆是,就看到爸爸一头栽进水了,我马上也跟着钻进水下。
咳……咳咳……呼……完蛋了,我还不会游泳。
周围全是冰冷的水,我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沉,不断被黑暗包围。
我伸出手,不安地抓来抓去,却突然被一阵刺骨的凉意惊醒,我看到浑身湿淋淋的自己,和面前拿着盆满脸鄙夷的许文兴。
啊,那才是梦啊,心里的不安和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冲许文兴吼了一句。
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活,说的话已经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不留痕迹却字字钻心。这副模样跟白天简直判若两人,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嘛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而且那些好像透露出“我的痛苦并不比你少”的感觉,这么说来,他那时的表情的确很痛苦,等等,我记得妈以前说过他的父母……
难道……我被自己的大胆猜测吓到了,完全遗忘对方说的难听话,不去反驳和生气,而是开始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就在那时我突然产生把他这虚伪的面具撕下来的兴趣。这样假模假样地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我觉得我的好奇心变得无穷大。
转学过来还是对了,现在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兴奋。
果然,当我第二天穿戴整齐走进高二(d)班时,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很令人满意,吃惊、疑惑、镇定、微笑,短短几秒钟,一气呵成!
第 2 章
【许文兴】
本以为那小子会被我昨天的态度吓跑,没想到却一脸得意地来上课了?怎么,是要给我下马威吗?算了,我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小孩子斗,我只要做好我的许老师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任何方面都是。
我笑着看向他“就来吧,要上课了”
叶辰一脸挑衅地从我笑了笑,看样子是不准备和我相安无事了。
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开始脱轨。我直接性地怀疑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惹怒我。
开始只是像之前那样喝的一身酒气回来,被我无视地扔在沙发上睡了几晚之后他就发现了这招没用。就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恶作剧,比如把洗衣机弄坏,在屋里乱扔垃圾,吃完饭不洗碗等各种幼稚行为。这就更好办了,洗衣机坏了我不修他没衣服换自然就去修了;乱扔的垃圾放着不管他自己的强迫症上来自己就受不了了;至于不洗碗就更好说了,不洗碗他就没碗吃饭了。
这些没意义的恶作剧失败之后,叶辰可能是发现我在家基本采取无视他的原则,就开始像在学校里整我。他以为老师最受不了学生不交作业,逃课,打架等行为,所以说他还是个小鬼,坏学生那么多,哪个老师会求着他们学习的,还不是只是应付性地批评几句。
虽说我也想无视他在学校的一系列蠢事,但我也算是他的监护人,这样不管不顾会影响我苦心经营的好老师形象。于是我采用了老师最爱的方式——唠叨,说好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