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你真的喜欢佟落雁吗?”
面前的沈深是蒋祐从没见过的低姿态,蒋祐心头的酸涌上来,在眼底成了一层厚厚的水影,“我没有……”
——资料:2017年佟落雁的信。
——如果你之前就知道的话,我是会生气的,虽然从我的外表就能推测出来我的病情,但我不想让所有人,尤其是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
——用户蒋祐,您此次对佟落雁伸出援手,很可能能改变她的命运,建议您不要中途放弃。
一片静寂里,失望在一点点累积,沈深眼角一片红,“你喜欢我吗?”
蒋祐慌忙点头,擦了擦眼角,“我只喜欢你。”
“那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蒋祐哽咽着说不出口,沈深笑了,“我已经是你的囚徒了,现在你说不想做罪人了,让我怎么办?”
蒋祐擦着眼泪,泪水把面前的沈深晕成一片模糊,“我从头到尾都只爱你一个……”
“蒋祐,你耽误我。”
沈深的语气那么决绝,让蒋祐的心像一片荒地向着无尽深渊坍塌下去,他试图振作起来,强压下泪意,“沈深,你等我……”
蒋祐还没说完,就被沈深捏住了下巴,他抬起头,沈深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要把我命运的圈子凿开,我才留下来的。你现在不要我了?”
蒋祐徒劳地解释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淌,“沈深,你不一样,你和她不一样……”
沈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语气很轻,“我当然知道,我是供你予取予求的囚徒,她是你用于脱罪的救赎。”
蒋祐在朦胧的泪眼里凝望沈深,心口如同被剜了一刀,没有淌血,却疼得厉害,除了委屈和压抑着的酸与疼外,再也感受不到什么。
沈深的声音里带着鼻音,“我再问一遍。蒋祐,你真的要放弃我,和佟落雁在一起?”
蒋祐无助地拉着沈深的一角,终于委屈地哭了,“我从来没有放弃你……”
“我喜欢的不是个靠女生给性取向作掩护的孬种。”
沈深每一句话都带着棱角,像破空直插向自己胸膛的利刃。
蒋祐没有反驳,酸楚和无法解释的痛苦拽着他跳动的心脏往下沉,他只是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像个孩子似的撇着嘴,委屈而无声地哭。沈深一瞬不瞬地看着蒋祐红着的眼睛和鼻子,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蒋祐抬头看他,目光与沈深一接触,又泪眼婆娑了。
沈深抿了抿唇,想笑,声音却带着哭腔,“你真的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
沈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前襟,却只是伸手去擦蒋祐的泪,动作极尽耐心,“你再想想。”
“我想好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
“沈深,我必须和她在一起。”
沈深的动作顿了顿,他俯身,轻轻捧住蒋祐的后脑勺,额头相抵,夺眶的泪水砸在蒋祐的鼻尖,烫得他无法承受。
月光下,沈深咬着牙,捧着自己脑袋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喉结上下滑动,隐忍的哽咽压抑在喉咙像是被囚禁已久的低嗥。
蒋祐伸手去擦他的眼泪,自己却已看不清了,沈深一手盖在蒋祐擦泪的手背,哽咽的声音已经变了形,“钥匙在我这里,我已经不想打开了。你说过我们有未来的,你记不记得?”
蒋祐抹了把眼泪,哽咽着点头,沈深继续说,“你说,我命运的豁口,由你凿开。你还说,我们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日日夜夜,你记不记得?”
蒋祐哑着嗓,“沈深……”
沈深缓缓在蒋祐红红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吻那么烫,蒋祐被泪水濡湿,微微颤动着睫毛就像只濒死蝴蝶,沈深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虔诚得像个囚徒无望的祈求。
他哽咽地把拉着蒋祐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为你的这句话撑下来的……”蒋祐抽着鼻子压抑着哽咽声,良久,沈深缓缓松开蒋祐,用手轻轻抚过蒋祐的唇,“她在等你,我走了。”
沈深的身影融入浓浓夜色,蒋祐浑浑噩噩地朝着远处走去,食堂里是喧闹的嬉笑与打闹,男生寝室内外吵吵囔囔。沉寂与黑暗却像蒋祐的老友,把他裹在浓稠的夜幕下,勾肩搭背,无声地前行。
空旷的操场上,一个瘦小的身形朝着自己走来,佟落雁的声音惶急,“蒋祐!”
蒋祐强打起精神,抬起手来,“我在这里。”
佟落雁踉踉跄跄地加快了脚步,蒋祐酸楚的眼泪又一次涌上来,他向前快走几步,揽住佟落雁的肩膀,她定住脚步,像是不好意思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佟落雁声音小小的,“好。”
一路无言,良久她才怯怯地,“刚才你是不是和沈深吵架了?”
蒋祐不知该说什么,低低地嗯了一声。
佟落雁看起来有点担忧,“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不过,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蒋祐心思一片空白,“什么问题?”
“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个在沈深面前回答过一遍又一遍的问题,让蒋祐感到一阵钝痛毫无预兆地在胸口蔓延开来,他攥紧了拳头,语调轻松,“我当然喜欢你。”
“你是不是像别人说的,是因为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过你。”
佟落雁笃定,“你骗人。”
分明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又要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