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仍然是熟悉的布置,但是明显是有人使用过了。
“王盟之前一直都在这里吗?”他问。
阿权点头:“这两个月,他都在这里,天天来的。”
“他在这里做什么?”
阿权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转身,先把门给关上了。
吴邪就站着等他,知道他一定有要紧话要说,果然他回过身,脸上有丝不满,低声道:“老板,你怎么把那么大的权力给王盟那小子,他什么都不懂,可是却把这儿弄得一团乱。”
吴邪忍耐着道:“怎么弄得一团乱了?我也没给他什么权力,我走之前说过了,你们做你们的事,该你们自己做主的就自己做主,如果打不定主意的,让王盟通知我,或直接告诉我也行,你们有没有听进去?”
阿权却立刻摇头:“老板,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你在电话里明明就说,什么事都让王盟做主的。好几个兄弟都很不服气,还和你争来着,你都忘了么?”
吴邪立刻气得再也忍不住了,狠骂道:“他娘的电话里是你们哪门子老板?他说什么你就信啊?你们有没有脑子?我根本没有换电话号码知不知道?你们全体被洗脑了吗?我平时白养你们了?把电话号码给我!这是哪家阎罗殿的催命符,老子去会他一会!”
“吴邪,冷静点。你现在打过去肯定打不通。”张起灵拉住他,又问阿权,“王盟除了让你们下斗外,还做了其他什么决定?”
此时,阿权见吴邪竟然否认换了电话号码,他们一直在听的指示竟然全是错误的,一下子脸色也煞白了,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你?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何况王盟说那个人就是你!王盟不是你的人吗?你说了让我们听他的。”
吴邪简直想拿东西砸他,但听到后半句,又突然整个人没力气了,只是一个劲地苦笑,还未说什么,就看到阿权突然嚎陶大哭起来。
“老板!完蛋了!生意都完蛋了!”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头大哭道,“你,不,不是你,那个人在电话里说,最近生意差,又不倒斗,要把仓库里的货清一清。他联系了好几个大卖家,说要和我们做大生意。我们本来觉得不妥,但是你这么说了,也没办法……就在不久前,王盟带了几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来,说是大老板,把仓库里的好货都搬走了……可是钱到现在都没到。我也催过,王盟说还要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到现在也没有收到款项……”
吴邪这下子真的完全傻了,一般来说,他们各堂口的生意,都是做一半留一半,每个堂口都有一些好货,或者暂时无法估价的东西,一方面是为了卖好价钱,一方面也是为了避风险,所以都会放在仓库里以备后用。也就是所谓的龙脊背,一旦碰到稳妥的卖家,才可以出手。时间长了,这些货堆积起来几乎就是天价,也就是俗称的老本儿。即使有什么意外,万一风声紧了,也可以凭这些货物做备用。本来吴邪就打算这段时间不下斗,卖几件好东西,以保证伙计的工资,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是可以用损失两个字来计算的。
“他……他拿走了多少?”半天,他才开了口,那声音涩的几乎不像自己的。
阿权哭道:“拿走了大半,好东西——都拿走了!就剩几样没法估价又危险的,其他全拿走了!我为这事前几天还和他吵过,可是堂主们都去倒斗了,有份量说话的人也没有,那小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给你打电话你也只会一味地帮他,大伙儿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吴邪转身就跌跌撞撞地来到柜子边,把所有的账本都一股脑儿拨了下来,几乎砸疼了他的脚面。张起灵帮着他一起翻看,但是这些账本都是吴邪以前留着的,这两个月却全是空记录,王盟什么也没记。
吴邪呆呆地翻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到电脑前查询进出货记录。因为仓库也是由电子控制的,所以电脑上都有记录,果然,已经几乎全搬空了。整个三叔留下的生意,几乎全剩下了空壳子。虽然各堂口是有钱的,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总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出三天一定造反,吴邪现在手上没兵没钱,完全抑止不住这样的动乱,到时候,他这把交椅一定会让位。
生意做不做他倒没事,发不发财也不是他的理想,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削弱他的势力,让他自身难保,就没有精力再去帮助解霍两家,也无法再与对方相抗衡了。
他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头一阵阵得晕痛,眼睛也是模糊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只剩无边无际的空洞与失望。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王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他想哭,却哭不出来,转头紧紧地握着张起灵的手,“小哥,他跟我了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他刚来的时候,只是个高中生,大学都没毕业,什么也不懂,学历不够,哪儿都不要他——他对我说,他什么都不图,只求有份工作,有份工资,可以让爹娘放心。他偷懒,整天打纸牌,打嗑睡,让他办点事也要磨蹭个半天。我好几次都想把他换掉,可是后来又忍住了。之后慢慢地也产生了感情,我和你下斗那段时间,也亏他守着铺子……我真的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他做错什么我也不去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