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佛剑抱着龙宿回到村子时天依然大亮了,虽不是很舒服然而龙宿竟难得谁的熟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一进屋燕丫头便急道,“刚才巫夫人回来带着全村男人去了河边,到底出了什么事?龙神……”
佛剑本想叫她轻声些,但龙宿却已然醒了,打断燕丫头道,“假的。”
燕丫头的表情一瞬间悲喜交加,喜的是不必再祭神,悲的是村里姐妹给骗去了三个,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龙宿一夜没睡原本是极困倦的,但在此处却又睡不下,便换了衣裳与佛剑相对而坐,言歆在灶间忙活。不知怎的,两人皆对昨夜之事避而不谈,仿佛是不可言说也不必言说的,然而经了那一场隔世大梦,便有了另一种心绪在两人心中盘桓,再渐渐散开,最后融入骨血。对坐虽是无言,然如此便已甚好。
不多时言歆端了早膳进来,依旧是三盘冷食,食材形状照旧欠妥,看得龙宿牙疼,无奈将东西拿回去亲自动手起火热了,再端上来却是精致华美的让人咋舌,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东西小半个时辰前的样子。龙宿一边放下挽着的袖子,一边迎着众人崇拜的目光,他扬头笑哼一声,颇为得意。
吃过饭燕丫头竟放了胆子缠着龙宿要拜师学厨,对她的“四郎”是不闻不问了。灏朝千多年的和平昌盛让吃喝玩乐的手段发展到了极致,若能学得一手好厨艺,想嫁入富豪甚至达官显贵之家也非不可能。然而龙宿眼高得紧,岂是随便就收徒的,自是不允,谁想那燕丫头竟极有毅力,端茶倒水比言歆还殷勤,龙宿给烦的头疼,只得随意指点一二,燕丫头欢天喜地的去灶间练刀去了,龙宿这才得了半晌的清净。这一静下来龙宿便觉困意席卷,不由得哈欠连天,佛剑盘腿坐在矮榻上闭目敛息,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龙宿过去靠上他的肩,却并不舒服,挪来挪去终于躺下枕了佛剑的腿才舒服了,言歆去车上取了件狐裘披风为他盖好,佛剑低声道,“可要我说段佛语吗?”
龙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扑哧”一笑,然而却并未睁开眼,只道,“不必了,吾有些冷,”说着握住佛剑一只手,佛剑的手宽厚而温暖,龙宿双手握着很舒服,“这样便够了。”说完便朦胧睡去了。
龙宿被一阵吵杂闹醒已是未申相交时候,他仍握着佛剑的手,与睡时姿势一般无二,难得的一场好眠,佛剑被枕的半身则早麻木的毫无知觉了。
龙宿略整了衣饰出门时发现言歆就倚在门上睡着了,这般折腾了将近两天一夜,大人尚觉得疲累何况个孩子,这孩子也是倔强,一步也不肯离开。龙宿亲手将他抱起原想放在床榻上让他好好睡一觉,谁知言歆睡的并不实,一动他便醒了。
龙宿仍将他放在床上,嘱他好好休息,言歆不应声,眼睛一直追着龙宿,见他们要出去立刻掀了被子跟上,龙宿皱眉道,“怎不听话?”
言歆小脸憋的通红,“我跟着主人。”龙宿拿他没辙只好允他跟着。
村子的中央是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就如同巫夫人一般每个村子甚至城镇之中都设有,与帝都皇城中央的升龙台作用相同,每至年节各级司长便会率领重要人物摆案祭祀龙神,祈求福祉,而犯了重罪之人也会在此公审或者斩杀,人们习惯称之为龙地。
村民几乎都集中在中央龙地上,昨晚的方士已经给抓回来了,仍然用大红的绦绳绑着,满身狼狈的歪在地中央,村长和巫夫人站在龙地南侧。燕丫头也站在人群中,龙宿悄声问了情况,原来审过那方士,他姓刑名质,是江州方术师,三年前路过此地,因为无意中遇见本村一名少女,垂涎其姿容,使用方术假造赉水龙兆,使天降蓝羽至少女家门,少女被沉入赉水后刑质将人救起,半哄半骗的娶其为妻。两人回到江州,不想数月之前少女病逝,刑质依其遗言将骨灰送归故里,这才知道原来他当年设下的方术因赉水年潮,竟是每年在同一个时候启动,蓝羽连续两年出现,且都巧合的落在有未出阁女子的人家,所以这两年沉河的女子是真正冤死了。
龙宿斜眼瞥着燕丫头道,“不是说龙神喜chù_nǚ,祭品嫁人龙神就会另择吗?”
燕丫头尴尬望天道,“都是村里人乱传的啦,死马当活马医啊……”
“戚!”龙宿冷嗤一声,懒得和她计较。
“你们要如何处置他?”佛剑沉默许久终于如此问道。
燕丫头摇摇头,“大概会被处死。”
果然巫夫人和村长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处死刑质。佛剑蓦然向前踏出一步,龙宿摇了摇扇子问,“汝要做什么?”
佛剑只有两字,“渡他。”
龙宿倒也不意外,虽因他折了两条人名,但此人在佛剑眼中必是罪不至死,于自己嘛,他是生是死无所谓。至于他昨夜因爱慕姿容而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