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童晋抱着清洗了身体,连晚膳都是他喂下的,景暮夕恨不能一辈子不出去见人了。
看着那人草草吃了几口菜便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不出来,童晋笑得志得意满,“小景,不如……再来?”说着拉开被子挤到景暮夕身边,将他带入怀中。
景暮夕早已累得睁不开眼,半梦半醒间又往童晋怀里缩了缩,含糊地道:“晋,我想睡了……”
童晋怔了怔,随即静静地笑了,轻轻吻上景暮夕的额头,“好,不吵你。”
次日倒是景暮夕先醒了。始终有件事悬在心里,景暮夕想,趁着童晋还在睡,正好自己先去了却此事吧。
小心翼翼地拿开童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才坐起身,险些痛得又跌回去。景暮夕忍不住白了童晋一眼,还是忍着酸痛,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戴整齐,又回头看了看童晋,见他还睡着,才放心地出了门。
房门刚刚关上,童晋却睁开了双眼。
景暮夕跪在景氏一族的灵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爹,娘,咱们景家的大仇,终于得报了,爹娘与兄嫂弟妹泉下有知,可会安心了?”
“本想报了仇便以死谢罪,可孩儿现下不能了。”沉默了片刻,景暮夕继续道,“孩儿不孝,可孩儿想和童晋一起走下去。不论能走多远,不论要经历多少磨难,孩儿都想和他一起。”景暮夕又顿了顿,“否则……否则孩儿怕是要后悔的。”请爹娘再容孩儿一些时日,若孩儿和他能一直走到最后,定会同去向二老请罪。
童晋这时却走了进来,跪在景暮夕身旁,朝着上方灵位磕了三个头,“景伯父景伯母在上,请受小侄一拜。”牵过景暮夕的手,童晋满眼真诚,“童晋在二老灵前起誓,这一生绝不会再叫小景吃半点苦,受半分委屈。我当倾尽一切疼他爱他,直至终老。”
景暮夕侧过脸来看童晋,眼眶酸涩,“你怎么会在这儿?”
童晋笑了笑,扶景暮夕起身,“下次再来,记得与我一起。”
出了门,二人缓步往灵园方向走去。童晋回想起景暮夕适才在他父母灵前所说的话,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景,那些话,当着我的面你总是不肯说。”
自己也许真地是对他太过苛刻了,事到如今,为何还要掩饰自己的真心呢?景暮夕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童晋,认真地道:“我想我是很早便喜欢上你了,只是有太多世俗lún_lǐ放不下,拒绝去想拒绝去选择,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童晋心头一热,满是感动,“让那个好别扭爱面子又倔强的景暮夕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难为你了。”
景暮夕红了一张脸,低下头来,“我或许是习惯了与你这样相处,你总是包容我,我才敢在你面前无所顾忌,甚至随意发脾气,忘了想你会不会疲惫会不会生气。”
童晋心里满满都是甜意,“偶尔的确会生你的气,可不会疲惫,更不会退缩,谁叫我爱惨了你。”
“童晋,”景暮夕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以后要我改掉这些的话,可能会很难……”
童晋轻拍着景暮夕的背,笑容中满是宠溺,“不要改,小景这样就很好,我喜欢你被我宠坏。”
景暮夕也笑起来,“小心哪天真被你宠得太坏,我就不要你了。”
“这你可没法反悔了,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不会同意的。”童晋在景暮夕耳边低声道,“我刚刚其实想说,‘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的,怕你怪我没个正经,才改了口。”
景暮夕右手握拳,迅速打向童晋的下腹。童晋退了开去,连连呼痛。景暮夕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往灵园走去,心中暗骂,明明没有打到,你装什么装。
童晋急忙追上去,“小景,小景,慢点。”
“我问你,”景暮夕偏过头瞪了童晋一眼,“假的竞天剑落入你手中之后,你为什么不肯给我?”
童晋愣怔了片刻,笑道:“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景暮夕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童晋看。
“好了好了,我说。”童晋妥协地叹了口气,“那时我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更不愿跟我在一起,我担心剑在你手必定有人要想方设法加害于你。纵然你的武功不输任何人,可你心思单纯,只怕斗不过那些阴险小人。这些话我却不能对你说,一来那时的你不会信,二来即使是为你着想,恐怕也要伤及你的自尊。”
这人事事都要想着自己,可自己却事事都要与他作对,如今回想起来,都觉自己可笑。景暮夕假作不领他的情,哼了一声道:“谁叫你把自己的名声弄那么坏,若你能学会在那些武林前辈和同道面前稍稍低头,你说的话旁人也会听的。”
童晋苦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我骨子里本就和你一样倔强吧,童晋是绝不会向任何人示弱的。”望着景暮夕的双眼渐渐深沉了起来,“只除了你小景,若说我这一生真正在乎过什么,那便是你了。”
景暮夕心中感动,却又忍不住隐隐作痛。经历了无数爱恨情仇,无数艰险磨难,时至今日,方知童晋其人,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出乎其类,拔乎其萃。
见景暮夕出神地望着自己不说话,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