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脖子是被粗暴地拧断的,头部和脖颈之间还有一丝丝的皮肉粘连在一起。用开膛破肚来形容也不为过,青紫色的沾满了血的肠子流出了腹腔,能清晰地看到和肌肉已经分离了的骨骼,心脏的位置是空的。
“他们吃人类的——心脏?”费伊看起来快要吐了,她原本捂着嘴巴的手指越捏越紧,最后忍不住捏住了嘴唇防止自己干呕出声。
“他们……吃这个?”米迦勒不大确定地看了路西法一眼。他因为对方皱眉的小动作从他淡漠从容的表情中看到了那流露出的一丝不解。
“事实上,这种更应该称为怪物。”塞斯拿一根手指堵住鼻子,一只手撑开了死人的眼皮,然后迅速让它们合拢,“他们全身的血管都爆裂了。”他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巾擦拭着手上深紫色的血迹,“根据传说,他们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无法跨入地狱,他们的能力没有恶魔强悍,更接近于野兽。”
“我也这么认为。”莉莉丝附和道。这种东西如果被误认为是恶魔也太丢脸了,至少在食物的问题上,他们还是很有品位的。她有些厌弃地想。
米迦勒一直在绕着帐篷踱着步。他揽着手臂,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当他大概绕到第五圈,费伊都忍不住想开口让他停下来的时候,米迦勒忽然停下脚步,用鞋跟轻轻扣了扣地面:“这里。”
“你发现了什么?”奥利弗已经去吐过一回了。他的鼻子终于适应了这令人恶心的味道,但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米迦勒示意他们看帐篷的四周:“行李,书,枪支。有一些东西不在这里。”
“什么?”费伊问。
“食物。”塞斯说。
米迦勒嗯了一声,鞋后跟仍然抵在那一块地面上。那里受到敲击后能发出明显不同于另外的地方的清脆响声:“他们没有把粮食放在外面。这下面应该是地下储藏室。”
“而且他们的帐篷很坚固。”奥利弗的手在帐篷支架上抹了一把,“都是军用材料,看来他们为逃亡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撑过来。”米迦勒惋惜地说。他边说边蹲了下来,揭开薄薄的一层地毯之后,便露出了通道的入口。
他用手拂开表面的粉尘,顺着摇摇晃晃的楼梯往下走。地下室的光线很昏暗,米迦勒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黑暗中的房间的模样。左右各有好几个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巨大的箱子。米迦勒打开手边的一个箱子,整箱的东西都已经腐烂了。他轻啧了一声,将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箱子重新合拢。整个空间由于黯淡而显出了一层奇怪的幽蓝色光线,就像是凌晨时分的寒冷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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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一个身,轻轻地将袖子上沾染的灰尘拍去。他右手边的架子并不像其他的那样排布得满满的,而是摆着几个银色的烛台,在这样灰暗的环境里仍好像在闪着一层光,上面插着几支短短的、表面附着着一层蜡泪的白色蜡烛。蜡烛外围还摆着几个高脚杯,杯沿雕刻着十分复杂的纹路。米迦勒将其中一个杯子取了下来,手指划过上面的花纹。他才发现那并不是纹路,而是一长串以诺符咒。
在烛台和高脚杯包围的最中间,放置着一本硬皮的本子,看起来像是一本日记。
他将本子给取了出来,扉页上仍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主人的名字,正中倒是用漂亮的哥特体写下“启示录”几个字。
“启示录?”米迦勒有些疑惑地将标题念了出来,然后翻到了下一页。
“2033年3月16日
亲爱的世界先生:
今天我和家人去商场购买了许多面包和饮用水,足够塞满货车的车厢。丽莎似乎还不认为那是什么可怕的情况,她坚持觉得那只是一种新型的流行感冒病毒。
——她可能觉得我疯了。
但是我真的没有。今晚我还不能忘记去将衣物收拾好,我必须在黑夜来临之前再去买一些防身的武器。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安然地逃出这座城市。
2033年3月17日
亲爱的世界先生:
我们已经在前往首府的高速公路上了。丽莎在开车,她看起来被吓坏了。药店已经被抢购不空,我认为我们的药物不够充足。路上到处是尸体和挣扎着的垂死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救他们?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又有谁会来救我们呢。”
米迦勒捏了捏鼻梁,借着薄弱的光线上面细小的字让他的眼睛隐隐作痛。这像是一本在世界末日的逃亡过程中记录下来的日记。
“2033年3月20日
亲爱的世界先生:
丧尸病毒在威内拉斯爆发了。半个城市的人都死了,另外的人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活死人队伍。有人放弃了求生。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珍惜生命。
2033年3月25日
亲爱的世界先生:
我目睹了一场可怕的小战争。(“那个——的女人”这句话并未写完整,便被日记的主人用笔重重地划去了,似乎为了防止窥视,他将定语完全涂抹干净,使得纸背仍然显示出了一团团黑色的墨迹)占领着高地的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