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带着季恒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岩洞,在一处矮山头的山脊凹槽,这处山头地势不高,他可以背着季恒攀上去,岩洞离山顶的距离很近,而且中间的坡度和缓,即使再有大雨导致的山洪也不会殃及此处。
他与季恒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季恒进岩洞之后开始高烧,嘴里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他替季恒诊了脉,想来是季恒从阵前一路疯跑到山林里找他,单是急火攻心就足以惹出病症,更何况又呛了水淋了雨。
季恒素日里身体很好,但这回一烧就是七八个时辰,万幸的是岩洞口有一小块低洼的土坑,里面蓄足了雨水,谢桢伏在地上来来回回爬到手肘的布料磨破,总算是用最笨的土办法帮他把烧退了下去。
第二日天上放晴,山里的雨彻底停了,谢桢斜倚着冰凉的石壁合眼浅眠,阳光从岩洞的入口照耀进来,停留在离他指尖一寸远的地面上。
季恒沐着阳光悠悠转醒,到底是身体强健的年轻人,谢桢昨夜刺激他胸口大穴让他吐了点淤血出来,他安睡一夜休养生息,转眼又是生龙活虎。
雨后的山间空气清爽,季恒活了小二十年,第一次尝出了劫后余生的滋味,他侧过颈子腻腻乎乎的蹭进谢桢的肩窝,头顶上缠了一整天的碎布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半干的布料针脚讲究暗绣精致,这是谢桢惯穿的料子,哪怕是做条手帕都价格不菲。
谢桢睡得很浅,他察觉到身边人已经精神抖擞的醒了,但他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只是细微的呢喃了一声然后歪头枕上了季恒的肩膀。
谢桢眉眼如画,无论在什么境地下都美好的无可挑剔,季恒屏息噤声,他小心翼翼的放松肩颈肌肉试图让谢桢靠得更舒服一点。
他侧眸贪婪的打量着熟睡的男人,尽管目光晶亮的端详了许久,最终也只敢用颤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男人淡色的软唇。
凌乱的驰冥衫缺了一块衣摆,浸着水汽的发丝柔软黑亮遮挡眉眼,谢桢半身藏在岩洞里无光的地方,深黑的繁琐衣袍看上去只是有些褶皱,季恒愈发觉得他的先生是坠落星辰的仙人,即使是满身泥泞狼狈,也始终是那副俊逸风雅的模样。
季恒拢起谢桢的碎发,他壮着胆子低头瞄着谢桢的唇瓣印下一吻,喉间有酸涩之极的味道缓缓蔓延。
他是在阵前得到了叶云景命他驰援的军令,传令人将谢桢二字念出口之时,他刚刚从一个浩气副将的胸口把自己的长枪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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