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白耗内力。”杨轻云说这话时带了一丝笑意。裴清乖乖将笔又放回杨轻云琴上,接触到弦时带动一丝丝琴音。毛茸茸的脑袋又趴回自己肚皮上。马车里也因为刚刚那几个招式而凉爽许多。
长歌门几日,裴清又同杨轻云去逛便了整个水榭,给杨轻云写他看到的景。又坐在杨轻云身边与他一起听先生讲课。着实无聊。裴清打小被师父教导,未上过学堂,学习方式自然不是这般无趣,四书五经这些东西他从不像杨轻云那样背诵,即使要背也没人听得见。于是靠在杨轻云肩上打瞌睡,杨轻云则是安抚着犯困的家伙,专心听先生讲课。
杨轻云的时光,大概在这之前都是以消磨来度过,他在堂时候能够在那小院中抚琴整日,而或静坐着,思考天道运行,思考人事纷杂。直到裴清的到来,一个从未说过一句话,却瞬间充斥了他生活的孩子,像所有的别人的发小玩伴一样,裴清总愿意花很多时间在他身上,又不同于那些人,裴清耐心极了,他们能够花上整整一个下午在水榭中的某个亭台中,裴清靠在他肩上给他写很多很多字,或许写亭台景致,或许写一些自己念过的诗书,或许写一些无所谓的东西,杨轻云竟然渐渐感觉到……也许时光慢慢快了起来。
该要收集的药草收集完了,该交代的事宜也都交代了,江子非带着两个孩子拜别了长歌门,踏上归谷之路。从长歌到青岩,说远不远,说近,却也是要花上个十来天,何况带了俩孩子,速度只能放慢。
启程已有几日,江子非每日都告诉他们现在又到了哪儿。
今日正好是路过丐帮了。
师叔定然不会接着走了。
裴清忽然翻过身在杨轻云摊着的手上写字。
“为何?”
师叔有老相好在丐帮,回回去丐帮都要留好几天。
“无妨,不急。”杨轻云没太把这事情放心上。
果然如裴清所说,江子非隔天就带着俩崽子上了君山。
君山的杏花林便如花海那般,四季常春,秋末时风一吹过,就是纷纷扬扬的杏花雨。
二人跟在江子非身后在杏花林中穿过,裴清也不忘在杨轻云手上给他讲述着。
“哟,江大夫怎么来了?”杨轻云听见一个爽朗的女声,似乎是轻功降落在三人面前,掀起一阵风,一只隼长鸣一声也冲了下来。
“子非见过郭师姐。带着长歌小公子到青岩医治罢了。”江子非笑眯眯地给那位丐姐作揖。
“这样啊,行了,也莫客套,我师弟他这几日也正想着到青岩去看你,没想到你这竟来了。”丐姐低下头看了看两个牵着手面容精致可爱的崽子,裴清乖巧地作了一揖,而杨轻云只是朝着丐姐的方向点点头。
“倒是你小师侄可爱些。”丐姐小声在江子非耳边道。江子非曾提起过他那天生哑病的小师侄,倒也极惹人怜爱,“姐姐带你们去玩玩,让江大夫给他相公叙叙旧。”
相公那两字听得真切,杨轻云不动声色在表面,心中却是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胡说,我才是他相公。”江子非笑骂,转眼运起大轻功,远远又喊道,“孩子托郭师姐照看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生得比一个好看,可比我们丐帮的捣蛋鬼们可爱多了。”郭烟摸了摸裴清柔软的发顶。
带着二人逛了逛君山,回到开始进来的杏花林,郭烟道,“姐姐还有任务在身,先不陪你们玩了。”
杨轻云还是淡淡点了点头。
又只剩二个崽子,杨轻云倚着一棵杏花树坐下,裴清十分自然地也靠着杨轻云肩膀,仰头看着被杏花映成浅粉色的凝脂般的脸蛋,只觉得莫名心跳有些快。身随心动,裴清撑起身子,在杨轻云下巴上软软地印下一吻。
杨轻云显然没有想到裴清会忽然亲吻他,怔住了,温暖湿润的触感还停留着。他甚至能感知到裴清望着他的强烈视线。
遇到这般情况……该怎么样?杨轻云抬手,摸了摸刚刚裴清吻过的地方,并不厌恶。便面无表情地捏起裴清尖瘦的下巴,凉凉的薄唇触碰着裴清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