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可是,你先进来吧!会感冒的。」 朔夜无言地打开怀里的纸箱盖子。
让人忍不住倒退三尺的猛烈血腥味传了出来。恭介禁不住覆住鼻子。
「什么东西……!?」 恭介战战兢兢地望向箱子里面,好象用红色的布块包裹着什么。
朔夜以微微颤抖的手掀开布块,里面是白色与茶色斑点的毛茸茸物体——肚子被剖开、双眼被挖出的小猫尸体,正躺在箱子里。被扯出来的肠子,较住脖子似地缠绕在上面。 「呜……!」胃液猛然倒冲上来。恭介背过脸去,靠到门上。
「……今天早上,放在我家玄关的。」 朔夜盖上盖子。结巴的语调,微微颤抖着。
「爸爸七点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我是在七点半时发现的。有人在这三十分钟之内把它放在我家门口。从这里到我家,坐地下铁来回正好三十分钟。」
「等……等一下!」 「太差劲了。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人。不管怀疑任何人,都只有你……我只想相信你一个人的……!高估了你,我实在是太可笑了!」 「等……」「想要泄愤的话,找我下手就够了!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你竟然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
「叫你等一下!你以为是我干的吗!?」
朔夜以沉默肯定了恭介的问话。恭介的拳头打上门板。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的人格还没有腐烂到杀动物来泄愤的程度!」
「别装蒜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我哪里知道!我根本就没去你家!」
「你能证明吗!?」
朔夜激昂地瞪向恭介,前发的水滴都溅到他脸上了。此时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半,他关在厕所里面大吐特吐。」
两人同时吃惊地回头。
麻里子穿着牛仔裤,左手提着附近便利商店的袋子,撑着红伞,缓步穿过庭院而来。
「我五十分左右,跟他说要去便利商店时,他抱在马桶上睡着了。而且要他去挤地下铁,那是不可能的。他看到通勤通学的人潮瞬间,一定会马上掉头走人。」
「麻生同学……」 麻里子在朔夜面前站住了。
「对不起。我没有意思要偷听,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太大了。」
「妳和樋口……在一起吗?」「嗯。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一直都在一起,陪那个白痴喝失恋酒。他喝得烂醉,半夜里拿着扫把在阳台大吵人闹。被邻居抗议,早上的时候,光脚追着送报的人跑,还在人家身上大吐特吐,害我吃了好大的苦头。」
「我做了那种事吗……?」 完全不记得。恭介从以前开始,只要一喝多,就会丧失记忆。恭介提心吊胆地这么问,却被麻里子冷冷地侮蔑一瞥。
「……所以,我可以证明他不在场。不过,相不相信,就看学长自己了。」 「哪有这样的?要辩护的话,就帮到最后嘛!」
「吵死了。我不但特地去帮你买宝矿力和阿司匹林,还帮你洗刷冤情,要好好感谢你温柔的青梅竹马啊!」
会、我会!我一生都会跟随妳的!人生最需要的果然还是好朋友啊!我爱妳!麻里子!(虽然排在朔夜之后啦!)
朔夜双手紧紧抱着纸箱,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子。
「……对不起。」然后,他沙哑地低个吐出这句话,以失了魂般的脚步走回雨中。恭介光脚追了上去。
「等一下!你全身湿淋淋的……!」 「没关系。」
「有关系!」
「放开我!」
恭介一惊,缩回了手。昨天的事……朔夜还没有原谅他。这道隔阂把恭介一贯的强硬夺走了。 「至少……撑个伞……」 朔夜顽固地摇头。雨滴从他的前发撒落。恭介忍不住吼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碰你!可是至少撑伞回去!用完就丢了也没关系!」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朔夜激烈地扭动肩膀。低垂的下巴滴下透明的水滴。
眼泪……?「不要对我这种人亲切。……我没有……没有脸见你……」 「这……!」「不好思意,我插个嘴……」麻里子在玄关门廊下开始收起雨伞。
「可不可以到里面继续?就算庭院再怎么宽阔,你们的声音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朔夜终于点头了。
? 洗过澡后,朔夜换上恭介的衬衫和牛仔裤,一脸苍白地垂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麻里子帮朔夜泡了红茶,马上就回去了。
只剩下两人的宽敞客厅里,沉淀着苦闷的沉默。只有时针刻划时间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