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枣认识的人,一定是这里的选手。——可是,对方那种全神贯注的眼神所唤起的,是悠一另一部分的记忆。
扫瞄似地,悠一想再一次看清楚那张晒黑的脸时——。「赢了!」
兴奋的及川,发出欢呼跳了起来。他膝盖上的迭层餐盒翻了过来,撒了一地。
怒涛般的欢呼、拍手以及怒吼——赞扬胜利的口哨、落空的马券像雪花般漫天飞舞。杰克斯队的三人,垂头丧气地站在场上。在他们头上,投下决胜一球的柾,挂在篮框上面,朝着长椅这里得意地竖起拇指。
忽地,满面的笑容瞬间从柾的脸上褪去。
「……崎……」他的嘴唇,看起来像在呼唤谁的名字。
惊愕地张大的双眸,笔直望向高颀的少年。
悠一讶异地再度望向少年的剎那,柾抓住篮框的手滑了开来,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跌到水泥地上。
「好……痛……」「笨蛋……你在干什幺!」「西崎!」
柾挥开单手拿着毛巾跑过来的悠一的手,以扭伤的脚想要奔向长椅。
可是他连三步都走不了。兴奋地跳过看台的观众,朝柾哗然涌近。
「西……西崎!痛……喂、让开!让我过去!西崎……!」被人群推挤,两人就像漂浮在暴风雨海面的枯叶般左漂右荡。虽然狼狈不堪,但悠一还是拚命伸长脖子,结果他看见柾被狂热的男人们抬起,死命挣扎的样子。
数十分钟后,枣出动的警备队总算恢复会场的秩序,但是被柾称做「西崎」的少年,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呢!」轻轻放在后额上的温暖手掌的重量,将茫然把额头靠在车窗、望着雪中东京铁塔的柾,忽地带回现实。
不知何时,车上电视屏幕的开关已经关掉,大型轿车的车内,恢复了只被路灯照亮的昏暗状态。路灯的橘黄灯光,在悠然坐在米黄色皮革座椅上的贵之脸庞,投下柔柔的阴影。
柾彷佛刚从梦中醒来似地眨着眼睛,贵之朝他温和地微笑,以抚摸猫背般的温柔动作,爱抚着柾纤细的颈子。
「不要紧的……令堂的事,没什幺好担心的。我已经请米兰分公司的人到她的住处去看看情况,马上就会有连络了。」「啊……嗯。」
柾大大地吐了一口气,重新坐好,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紧紧握住了母亲写来的明信片。把手一打开,蓝色纲笔写的文字,有些地方因为汗水而晕开了。
晚上六点抵达成田。——符合女性的优雅笔迹,的确在明信片上这幺写着;可是,她却没有从预定的班机上下来。乘客名单上也没有瑶子的名字,请柜台的服务小姐帮忙调查的结果,瑶子确实在一星期前从米兰预约了班机,可是却又突然取消了。——也就是,在大雪中特地前往成田迎接的两人,被放鸽子了。
柾用拇指将水彩画的大圣堂明信片的皱褶抚平。
「真是的……。要是不来的话,至少也打个电话来通知啊!真的是吊儿郎当,随随便便……。贵之,对不起,你特地空出时间来接她,却……」
「没关系的。可能突然有什幺事吧?倒不如说,能够在睽违许久之后和你这样一起兜风,我才要感谢令堂呢!」
柔软的男中音笑着说道。柾的嘴角也浮现些许笑容,可是那也像盛夏的冰淇淋一般,转眼间就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