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是亲兄弟,和实也不会牺牲自己到那种地步了吧。对和实而言,与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恐怕是个极大的不利因素。要是有血缘关系,管他是再差劲的烂人,也一生都是家人,可是和实没有可供依赖的羁绊。他应该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会该如何表现,好取悦哥哥。如果被哥哥讨厌的话怎么办——要是被当成碍事者的话,该怎么办。和实可能整天都在想这种事吧?要是被哥哥抛弃,他就真的无依无靠了……所以他无法反抗长田。不过,另一方面,也有那种自己为哥哥牺牲奉献、为哥哥派上用场的自恋情结吧!」
「……」
柾把单颊用力按在膝盖上。
「……听说女佣看了他的通讯簿,里面没有半个朋友的名字。」
连可以打电话的朋友都没有。不,他一定是不需要。对和实而言,保是他的哥哥、母亲、父亲及朋友——是他的整个世界。既温柔又温暖,绝不会伤害自己……带给自己安心的重要存在。
「和实恐怕没有半点杀人的罪恶感吧?他只是在保护自己容身的所在而已。……结果却毁掉了一切。」
「……真傻。」
望着玻璃另一头的安稳睡脸,柾呢喃道。
「真是大傻瓜。就算死了,也只能被埋进墓里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可以容身的场所啊!」
「这不是和实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他们逾越了彼此所扮演的角色份际的结果。或许完全不同的结局,也有可能存在的。」
草讽刺地歪着嘴笑道:
「真正的安宁,只存在于母亲的子宫内。这个世上是不存在那种地方的。……或许人是因此才如此渴望寻找。」
下个不停的雪,将除夕夜染成一片银白色。
草没上雪炼的车,难以在雪道上行驶,柾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下了车,独自缓步走上坡道。
积雪吸收了所有的声音,熟悉的住宅区,异于平常地寂静。——全世界彷佛只有柾一个人在呼吸似地。
越是接近家门,柾的脚步也随着越变越慢了。
(贵之……会不会生气?)
从车上跳下之后,结果后来还是没有联络贵之。再两分钟之后,今年就要结束了。
怎么办……要是贵之这次真的气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或许他真的会说出不准我回去的话来。
(贵之应该不会说出那种话吧!)
柾有些能够理解立化和实的不安。因为柾也没有任何如血缘般明确的羁绊。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爱……这种无形飘渺、没有人能够捕捉得到的事物。
要是被讨厌的话,一切就结束了……现在为自己空下来的位置,要是被谁占据了,自己就永远被排挤出去了……就像在抢椅子游戏中输了一样。
终于,柾在门前停住脚步了。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手指放在门铃上,想按却又按不下去,手指离开,又放上去。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
突然一声男中音从背后传进柾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