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堵著了,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受,总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些,我们会置若罔闻,但那个人是张冀云,在宙风有地位和实力的张冀云,了解我,也透析郑耀扬,从他嘴巴里讲出来的话份量很重。
“陈硕。”不知为什麽,郑耀扬只是轻声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朝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他不过是说出了实话。”
“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那种──是不一样的,但外人还是会拿有色眼光去审视和研究这件事,我是无所谓,可你不同,我不想看你身败名裂。”
他很坚定地看著我:“耸人听闻,我不信那套。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陈硕我告诉你,我比你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任何事都这样畏首畏尾的,我郑耀扬还有宙风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从现在起,我们应该充分信任对方,而不是被别人的言论和眼光随意左右。”
“如果你确定,我想我会合作。”
“你的口气怎麽像跟我谈生意似的?”他的眼里浮上玩味的笑意。
我对他摇摇头:“这可能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冒险的一笔生意,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要翻船的。”
“你怕我翻船拖你下水?”
“你说反了吧?反正我是已经下赌注了,大不了一起死。”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我低头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我是陈硕,哪位?”
“冯鹏飞,记得吗?我们有周末约定。”
“我好像并没有允诺你。”
呵,那半个小日本到底想干嘛,真见了鬼了。
57
“我说过我不喜欢高尔夫和网球。”其他意思也再清楚不过。
此君非常有礼地回答:“那明天下午三点,南华会羽毛球场见。”然後没等你发言,干脆地挂掉电话。
我瞪著手里的电话,感到不佩服都不行。
啧,现在的人,手头没两把刷子简直不用出来混,这个男人更高明,会自动过滤对手话里头的杂质,这才叫难缠。如果他不是宙风目前最重视的合作商,就轮到我陈硕自动过滤掉他的话,当然,是指所有的话,一句不剩。
郑耀扬抬眉毛看了看我的无奈表情,并没有询问,有时候他的涵养功夫也不比冯鹏飞差。
“一个客户,约我去打球。”我只得自圆其说,直觉上要是郑耀扬知道冯鹏飞私底下找我,也不会太高兴,所以也就不说。
“你的人际网什麽时候搞得那麽到位了?看来以前尽忙著扯我後腿了,没好好干一件正经事,现在知道为宙风卖命啦?迟了。”
我笑骂:“你他妈说什麽?”
“陈硕,给我去买包烟。”
“你当我是佣人?医院是禁烟区。”我走到他旁边摸一下他脸上的青色胡茬,“几天没刮了?还是故意装性感,想让护士少给你注两针?”
“你给我剔。”他的表情邪恶起来。
“行哪,只要你不怕我失手割断你的颈动脉。”我一把推开他的脸,“我先走了。”
“你这人还真不上道,在我旁边稍微久一点就会不自在。”
“那是你说的。”随即俯身给了他一个深吻,“走了,保重你那另外一条腿,总要留著它们走路的。”
“欠揍。”他笑。
这一天,我始终没有接到秀芳的任何消息,我想她从此是不会再到我这里来寻求精神安慰了,或许改作张冀云吧。
开著车,一路上都在想著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有郑耀扬那些话,当然还有自己一时的豪迈真言,很有点壮士断腕的决心,想想也不是不冲动的。我跟郑耀扬就好比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突然交叉,自然天雷勾对地火,中途免不了伤及无辜,任何责难都不算冤枉,这个局面本可以避免,可在我和他双方的步步紧逼下,终於骑虎难下。
一夜无眠,快凌晨才想起眼下还要应付一个运动型的张鹏飞,这才躺下睡了会儿。下午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驾车去南华会馆。
冯鹏飞看见我,并没有立即迎上来,而是在前方若有所思地打量我,看我走近才微微点头:“终於肯给我这个面子了。”灰色轻装,非常儒雅。
“不是要打波吗?”我抓起球拍,“来吧,权当放松。”
他跟上来,目光深不可测,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态:“以後每周末出来运动吧?”
“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热衷於运动。”说著,退後几步放低身子朝对网的冯鹏飞打手势示意他发球。
两场打下来,汗流一身。
“陈硕,你身手不凡。”
“你也不赖。”
冯鹏飞去取过饮料递给我,我坐在橙色塑料椅上休息,他突然站到我身边,拾起毛巾替我抹了抹额头的热汗,这动作有些逾矩,我微微偏了偏头。
可在同时,我听见冯鹏飞对著立在十米外的一个背著包的年轻人喊了声:“喂,你!”
对方快速退场,冯鹏飞跟上去,但为时已晚,那人已开溜。我看见冯鹏飞走到服务台去跟工作人员交涉,他的表情相当不满。
我终於猜到那个黄毛小子是什麽人了。这时冯鹏飞已经向我走来,口气很不悦:“全港最恶名昭彰的狗仔队,刚被人摄像了,这家夥一直盯我,我差点要报警。”
“他拍你?”
“我前女友是──”他说出一个名字,绝对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