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攥着高脚杯,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答道,“……是我。”
“很好,”青年的嗓音令人摸不清情绪,“那么,当初把我赶出学校也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
“是。”
“姑母家的驱逐令也是?”
“是。”
“这样,”他扯起嘴角点了点头,“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是为了所有人。”
“所有人,”安迷修重复道,有些失笑,“那么那个孩子呢?”
“她需要接受审判,你该知道的……”
“她呢?那个你口中的‘冒牌货’?”
“那是一场残酷的政治角斗,没有人能全身而退,你以为当年我父亲的死是因为什么?安迷修,你还不懂吗?”
“她死了,我知道。”他轻描淡写道,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掩过哽咽的鼻音,“我当然懂——可她究竟是谁?她知道的那些东西,除了我和母亲,怎么会……如果,如果她……”
“就算她真的是,你也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就像那场争斗一样,她的死是不可避免。”
“你说得对,但这件事不该由你决定。”
“你搅进来无论在谁的棋盘都会受欢迎,但无论在谁的局中,你最终也只会是枚弃子——王车易位,而你就是那个用来挡箭的车。”
“可……”
“届时我不会对我的家族弃之不顾,但也绝不愿用你的鲜血铺路,所以把你排除在棋盘之外就是唯一的办法。”他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安迷修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个优秀的政治家,雷狮,但我们不是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理解你,但我永远不会认同你。”
“……”年轻的公爵沉默地倒了杯酒,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是够不认同的,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竟能让阁下写出那种书来?”
作家先生随意地坐到男人身旁,垂头拨弄着衬衣上的母贝袖扣,“没办法啊,”他轻声说着,耸了耸肩,“尽管想开了很多事,但还是会记恨烧我手稿的家伙。”
“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帮我挽回名誉了。”
“你还有名誉可言?”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误会都解开了。”
“谁知道呢,”安迷修笑了笑,又起身问道,“谈到这个份上够了吗,公爵大人?我该离开了,能把鞋子还给在下吗?”
“嗯,我也该走了,”年轻的公爵微笑着递过一杯酒,“也许以后都不能见面了,陪我喝最后一杯吧。”
青年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酒,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便将杯中浅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我可以走了吗?”搁下酒杯,他问道。
“当然。”雷狮好心情地按了响铃。
佣人们很快便推门进来,作家先生很是不习惯地被服侍着穿戴整齐后,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有件事一直想问阁下,”公爵大人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那位公爵会爱上寡妇?”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安迷修回头,理所当然道,“只是为了让他情路坎坷,求而不得,这样情节才能更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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