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南把手上快要掉的痂揭掉,看着新生的比其他皮肤看起来要粉一点的部位,用冷水洗了洗手。
离去姚家庄还要五天的时间,他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周连义是不用考虑了。
或许周连义只是身不由己,被动的被带离了郑家村,但原主不知真相的话一定是失望伤心的。
原主需要伤心和失望来缓冲,他则不需要,因为他完全猜测的出来。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奇怪,宅书屋,最重礼仪教养,怎会允许寄予厚望的孩子去与其他男孩结为契兄弟。
这本来就不是即将准备会试的周连义应该考虑的。
他家里一定很愤怒吧。
希望周家夫妇能够明白,这种事儿,别找他这个小村民的麻烦,。
聪明人应该都不会为了以绝后患就让他死吧?
应该不会。
不然周连义也不会养得还行。
暂时把周家的事儿放一边,郑之南专心思索姚家庄的事儿。
他根本不考虑和郑娘子去姚家庄。
从郑裕那里知道那人很看重外貌,连肤色稍微黑了点就直接不见了。
所以他会让自己失去见对方的资格。
这样的话,或许连去和人结为契兄弟的资格都没有了,直接以绝后患,然后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郑娘子也不用为他考虑娶妻生子,男人看不上他,女人更看不上他,郑娘子这层顾虑和压力就直接没有了,就算当恶人,被戳脊梁骨久了,也会有所顾虑不敢过分。
不过呢,他要是出了事儿,提分家的话,不想有负担的郑家夫妇大概会比较爽快的答应,毕竟没了利用价值。
郑之南比较简单粗暴,只有成了废物,才会被郑家夫妇舍弃。
因此,他要做的就是在忙事情的时候出点意外。
比起被当成货物论斤卖,当然是把自己搞“废”更合他心意。
原本冬天,还马上就过年了,家里没什么事儿干了,但是冬天费柴,刚好家里的柴快用完了,这几天太阳很好,去山上砍点枯树枝,正合适,免得快过年的时候,没柴了。
郑之南计算着呢,所以吃过早饭,和郑娘子还有郑北说木柴的事儿。
木柴这个活计,一直是郑之南在做,他这段时间手受伤,这事儿就暂时没做了,现在他手好了,要去上山砍柴,郑娘子和郑北也没有多想。
只是郑娘子怕越是临近去姚家庄,越是要出点什么事儿,比如说郑之南心里不愿意,只是没表达出来,借此机会想逃走。
因此郑娘子让窝在家里的郑裕也跟着去,没让他去帮郑之南干活,就是说去山上看看,没准能捉个兔子回来,实则是监督郑之南,别让他跑了。
若是敢跑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回来,他们就叫人去抓他回来,在郑娘子和郑北的眼里,郑之南身体素质并不怎么样,他们找点壮丁去抓,脚程一定跑得过郑之南的。
所以只要有个人看着就行。
郑之南能看出来郑娘子的那点小心思,并没有拒绝,郑裕跟上,对他来说是好事儿。
郑之南背着大背篓,拿着砍刀往外走。
郑裕拎着零嘴包跟在郑之南的身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后面发牢骚。
到了山脚下,郑裕说:“我才不抓兔子,你砍完柴了抓。”
郑之南离了郑娘子的视线就不怎么搭理郑裕,郑裕就是个蠢货,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他激怒。
他现在就在酝酿郑裕的怒气。
到时候让郑裕对他动手,他再顺势摔下去,完美。
因为担心摔倒滚几圈,身体条件反射会做出保护措施,郑之南准备先把自己的腿骨敲断,然后再去激怒郑裕,等郑裕推搡他的时候再顺势滚下去。
走到了半山腰,郑之南开始砍枯树。
郑裕坐在附近的石头上吃着零嘴,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风景,其实郑娘子让他来,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又不好违逆母亲的意思,他是带着气来的。
郑之南不惹他就罢了,若是招惹他,他是必定会失去理智冲过去跟郑之南厮打起来。
郑裕本身就长得壮,现在个子也拔高了,越发的不把郑之南放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不能随便和郑之南打架,更不能把他那张脸给弄花了,郑之南现在就是个财神爷,得供着。
心里这样想,可当失去理智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理智了。
等把柴砍得差不多了,在郑之南有意离开距离后,他和郑裕相差大概有个六七十米,郑裕只要保证能看到郑之南就行,他还挺不乐意和郑之南挨得太紧,所以郑之南用砍刀的背面敲向自己的腿骨时,他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郑裕一无所知,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无所知。
凌崇本来是从山顶上下来准备从小路回去,结果可能是对方太专心打量自己的腿,没有像上次那样注意到他,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咬着牙敲向了自己的腿骨。
凌崇往大树下站了站,只露出一只眼去看这家伙。
为什么要敲断自己的腿骨?
敲完了竟然忍着疼把脸上的汗擦了擦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凌崇想起来几次见到这个家伙,和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完全是两个人。
别人对他的评价明明是呆笨瘦削不受待见没有存在感的长子,独自一人的时候却眼神慧黠悠然自得,将一直欺辱自己的继弟耍得团团转。
凌崇这半年来,总是不自觉的注意这个有两张面孔的少年,看着他越发灵动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