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不容易凑出来五百三十万。我的资金都到位了。区里的资金还没有拨下来,只让我们先修,给区财政一些缓冲的时间,到时候,一定不会误了工期。我当时着急修路,见区里这么说,也就立刻组织开工,先用手里的资金。进行施工。乡里苦日子过惯了,精打细算,凭借手里的这些资金,竟然修了将近一半的路,也用不着区里拨给我们八百万,有七百万就够了。然而,当我再去找区里要钱的时候。区里却仍以资金紧张唯有,让我们再等等。人可以等,可路不能等呀,路现在已经修了一半,如果停下来的时间一长,势必会出现问题。让乡里的付出,白白浪费。我跑到市里求助,可市里却只说让我到区里要钱,我跑到区里,区里就说现在财政没钱。让我等等。左等右等,我实在等不起了。一半是新修的路,一半是没修的路,车在上面跑,时间一长,新修的路,会受到严重的损伤。我不想让我的心血白流,我要为乡里的百姓做些事,却巧这时,区畜牧局下来统计,畜牧补贴的数字,于是,我找到了乡里的养殖户,和他们商量,将今年的畜牧补贴五百万借给政府。那些养殖户怎能答应,而且他们也知道,借给了乡里,乡里也还不起。没有办法,我最终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从当年开始,乡里为他们多申报两百万的畜牧补贴,在未来的三年亦是如此,每年还他们两百万,三年下来,连本带利,还他们六百万。畜牧局方面,是要到养殖户家中对养殖数量进行核对的,哪怕是提前筹措,也不容易,而且畜牧局的检查,也不会提前很长时间通知。为此,少不得向畜牧局方面进行公关,每年给畜牧局的领导二十万回扣。当年的畜牧补贴下来了,而区里承诺的修路经费还没有下发,我用这七百万畜牧补贴将余下的路修好。区里见路修好了,对乡里的党委书记进行了表彰,承诺的修路经费,也就此作罢。后来,书记高升了,凭此政绩,去外县当了副县长,而我呢,也顺理成章的接过了书记的位置。承诺乡里养殖户的三年期限已经到了,我想就此罢手,可是他们不干,还以此事相要挟,说我若是不让他们继续干下去,他们就联名检举我,让我这个书记当不成不说,还要蹲监狱。”
话说到这里,李绍良那带有沧桑皱纹的眼角,淌出两行热泪。他又是苦笑,笑容之中,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痛苦。“我妥协了我一向标榜着一心奉公,可是在那一刻,我妥协了原来我也是这么在乎自己的乌纱帽”
说着,他看了高珏一眼,又看了王赣一眼,才接着说道:“高记,我李绍良一辈子问心无愧,可就在这件事上,悔不当初。我的后悔,不是借钱修路,这件事,我问心无愧,如果没有这条路,乡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活。我后悔的是,我不应该一错再错,我不应该向他们妥协。我的交待就这些,我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愿意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任何处罚。”
把话说完,李绍良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他没有低头,仍是直视着高珏与王赣。
听了他的这番话,高珏点了点头,高书记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高珏转头看向王赣,平和地说道:“王书记,我的话已经问完了。”
王赣不难从李绍良的神态中看出,李绍良的话,十有八九全都是真的。他在通江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也知道李绍良这个人,当年他是纪委副书记,李绍良就是乡长。所以,李绍良到区里要钱的事情,他也知道,后来李绍良自己借来了钱修路,也算是一番壮举,当时不少人都挺佩服的。当然,说他傻的人更多。
王赣思量了片刻,淡然地望着高珏,说道:“高书记,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高珏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