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微扬,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道:“那好,现在你就吃了他。”
“呸!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无端吃人,是要坏修行的。”
“我保证,对你而言,他的肉可比传闻中的唐僧肉管用多了。”
经他一说,红蛟不禁有些心动,便向无尘瞄了一眼,只见一张鹅蛋脸,眉目间尚有几许未脱少年稚气,着实斯文清秀,尤其肤白赛雪,细皮嫩肉,的确教人食指大动,又细看露出的一截白色颈项,滑如凝脂,尝起来滋味肯定不输给先前的野烤兔子。
嘴里馋液不断溢出,一个没注意,滴得衣襟点点遍布,他抬手粗鲁地抹一抹嘴,赶忙将视线调开,唯恐再呆看下去真的会忍不住扑上去一口把人咬住……
可是,他却又忍不住不去看,一没见着无尘的脸,仿佛少了什么紧要东西,心底总觉不踏实,闷闷的,无法宁定。
于是他又偷眼看去,一张波澜不兴的俊颜便也在此时此刻抬了起来,正巧与之相对。
黑白分明的眸子并无一丝惊惶,倒是异常平静,可说是几近冷淡了,与其说超脱生死,不如说已万念俱灰,毫无生趣。
活上几千年,阅历甚丰,什么情状不曾见过?媚眼一捎,白玉京即知他心结所在,暗暗冷笑,目光来去间,胸壑已有计较,唯独红蛟不明所以,神思恍然,仅呆愣愣的盯着那脸面看。
白玉京自鼻子里笑一声,拿指在无尘的脸庞溜了两下,冷不防地往咽喉一掐,慢慢注入力道,纤长的手指硬是陷进肉里,不多时即放开手,然后倾身将脸凑近,靠在耳旁,嘁嘁喳喳的说了几句话,旁人却是只字不可闻。
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仅见无尘脸上一阵青白交错,两眼瞠大,怔了半天,好不容易回神了,略略抬眼恰和红蛟四目相对,竟连忙避开,口内嘟嘟囔囔的不断持诵佛法经文。
一连串的诡异举止看得红蛟莫名其妙,又瞧他二人凑得近,心中大为不自在,一股酸意直涌喉头,神色自然也不好看。
正欲发难,他刚走近时,忽见无尘颈上渗出大片血水,再瞧他脸色已由白转黑,额旁青筋浮现,条条分明,显是快要没气了。
“白玉京你干了什么好事?”红蛟立时冲上前,一面惊问,一面伸手朝无尘脖颈一抹,拿着沾血的指尖在鼻下嗅闻。
“反正落在咱们手里,横竖是一死,我不过是先替你料理干净,免得到紧要关头,你一时心慈手软,违了誓言,可就不好了。”
“谁说要他死了?”
“不死,你留着他作啥?”口口声声说不会不舍得,现下又是成什么样子?早知他心口不一,白玉京也不拿此争论,只是眯眼笑道:“你放足了心,这毒我下的极轻,刚开始模样虽有些难看,可一旦毒液流入体内,便和平时无异,几日后,甚至益发见好——喔,这是不是人所谓的‘回光返照’呢?”
“红蛟,你好歹体谅我的心。我这么做,全是为你好……”说着,一只手就要拢上他的肩。
早料得有此一举,红蛟嘴边漾着冷笑,“啪”地一下,毫不留情把肩头的手打落,立眉嗔目的喝道:“你太乱来了!”
“我乱来?”轻抚发红的手,白玉京嗤地一声,尽是冷笑:“打着寻人的名义,和一个和尚纠缠不清,究竟谁乱来?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条蛇也想学人动情,简直痴人做梦!”
“用不着你来狗拿耗子,啥劳什子情不情的,没有这回事,你硬强嘴,何况我干啥去自有我的道理,由得你来替我编排?!”气到头上,红蛟索性将满腹的不满一股脑地倾泻而出,胡乱骂了一通,将自己这些日子在尘世打滚所学得、听闻的粗言秽语全都挤了出来。
白玉京却是默默地听着,待他牢骚发尽,方扬手鼓掌两回,面无表情地说:
“没错,是不与我相干,可我不能眼睁睁瞧你坏了族里规矩,尤其是染上人的恶习,我岂能撒手不管?现成的活例子就在那儿,你偏看不透,眼看就要酿成大祸,甭说是我,若换作是你,焉可睁只眼闭只眼?”
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红蛟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直瞪眼,反正自个儿再逞能,也没他那一张嘴厉害,便甩头不理,径自走到无尘跟前,吃力地把人搀靠在半边身子上,经过他旁时,刻意正眼看也不看,装作不见,一直往道上去了。
白玉京却不多加拦阻,任由他二人离去。
已经无所谓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那男人死了,红蛟一定会回到他的身畔。
即使痛苦、无奈,甚至是满腔的恨,可他相信总有日红蛟会明白他对他的好,进而死心塌地,届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俩了……
在数不尽的日子里,伴随海枯石烂,就算天荒、地老,他俩亦会一同永生长伴。
卷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敛去不舍的神情,唇边渐渐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是的,只要那男人死了……
西安在唐朝不仅为都城,亦属佛地,实因唐贞观二十二年,太子为感念追悼亡母慈恩,故以将长安东南处的静觉寺遗址改建为大慈恩寺。至唐永徽三年,玄奘法师自天竺归来,带回梵文佛经原本及佛像,便另于寺内兴大雁塔,以供玄奘译经及存放之用。
然则历经改朝换代,玄奘所译的最后一部经典《大般若经》却由当朝护国寺纳为镇寺之宝。
护国寺位于京都城郊西北,河山环峙,任由峰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