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桐音正在卧室里睡着。他的古式卧榻正对着厢房门,卧榻上方是一扇圆形梨花花窗,家具很简单,只有衣柜、床、灯架、碳炉四样。隔着一道山水屏风,就是奶妈的睡房。
空气寒冷刺骨,花窗外的梅树枝上都结着冰,天真无邪的桐音却毫无察觉似的,踹开了棉被,紧搂着枕头趴着睡觉。
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纪家的富贵荣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的心就像是一颗水晶,永远是那么纯真无暇,纪孝森憎恨这一点。
为什么他要承受繁重家业的桎梏,背负起迂腐无聊的传统,而这个最应该受尽屈辱折磨的弟弟,却过得比他还好?
纪孝森想不明白,桐音难道就没有一点yù_wàng吗?为什么被亲生父母抛弃,却从不怨恨?为什么被大夫人谩骂虐待,却从不反抗?他总是静静地,很乖巧地坐在庭院的栏杆上,望着园子、望着天空,看到他来了,露出怯生生的,但又非常欣喜的笑容,叫他一声,“哥哥……”
只有这个称谓是桐音坚持的,哪怕被纪夫人打到皮开肉绽,他仍然会咬着下嘴唇,偷偷地叫他和孝和哥哥。
也许桐音是寂寞的,可他又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