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和司机大都没有上楼,这样,上楼的男人们都有了舞伴儿。林家伟看黄市长对两位带电的女记者情有独钟,就有意避重就轻,请了一位比较端庄的姑娘跳了一曲《迟来的爱》。他看到于虹、常琳都下了舞池,常琳与黄市长跳,于虹与秘书长跳。黄市长个头不高,肚皮却很鼓,与常琳站到一块儿,就越发地显现出了黄市长的粗矮与常琳的高挑挺拔。到了第二曲,林家伟仍然请起了这位姑娘。有了第一曲作基础,第二曲跳的时候林家伟就自然多了。林家伟边跳边与姑娘攀谈了起来。
林家伟问:“请问姑娘贵姓?”
姑娘说:“免贵姓吴。”
林家伟说:“吴小姐在哪里上班?”
姑娘说:“在县针织厂。我不是小姐,你就叫我小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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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绝路(18)
林家伟笑了一下说:“叫小姐是一个尊敬的称呼,你怎么不让叫?”
姑娘说:“只有‘三陪’才叫小姐,我又不是‘三陪’”。
林家伟说:“也真是,本来‘小姐’是一个很雅的称呼,有了‘三陪’,良家姑娘却不敢让人称‘小姐’了。”
姑娘就微微笑了起来。她笑起的样子还真有点迷人。
林家伟说:“你到这里来跳舞,是自己主动来的,还是单位上派你来的?”
姑娘说:“谁愿意来这儿?还不是单位上硬派的。每次市上、省上来人,县上给厂里摊派,厂长就派我们来陪舞,谁要不来,就扣一月工资,这样一来,谁敢不来!”
林家伟说:“你要是来了,单位上给不给你发加班费?”
姑娘说:“说是这么说,陪一个晚上才发10元的加班费,现在谁稀罕10元钱?”
林家伟想想,也在理。歌厅里的小姐一个晚上可挣100元,如果放得开些,再挣一些小费,可在300—400元,良家姑娘派到这里来,才挣10元。这种反差实在太大了,这无疑对这些良家姑娘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抑或是有意无意的为她们走向“三陪”搭了个桥。
现实就是这样,有时残忍得让你不忍目睹。
林家伟心想,如果对这件“陪舞”事件再做一些深入调查,写一篇报道肯定能在全国叫响,说不准还能获得什么大奖。但如果真的写成发表了,恐怕他在金都也就待不下去了。于是不免有些感慨,人,有好多事儿是无可奈何的,你要做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忘我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跳了两曲,林家伟就没有兴趣再跳了,点了支烟刚吸了几口,常琳过来请他,他急忙掐灭香烟走进了舞池。与常琳跳舞感觉全然不像同小吴那般累,他带着常琳,仿佛带着一缕风,托着一片云,步履和谐,轻松自若。
常琳说:“没想到林总跳舞跳得这么棒。”
林家伟说:“没想到你像一朵云,身轻如燕。”
常琳说:“谢谢你的夸奖,能与你跳舞真是一种享受。”
林家伟心头一热,也说:“这话应该是我说的,能与你跳舞真是我的荣幸,也是一种享受。”常琳的眸子里突然溢出了一缕很亮的光泽:“真的是吗?”
林家伟说:“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常琳说:“谢谢,来日方长,以后我们会有机会的。如果可能的话,请你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林家伟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倘若一个中年男人经常能够接到一位漂亮女孩的电话,并且,是一位声音很有磁性的女孩的电话,那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色彩。”
常琳笑了一下说:“你跟别的男人不一般。”
林家伟说:“有哪些不一般?”
常琳沉思了一下说:“幽默,坦率,还有些洒脱。反正就是不一般,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曲子完了之后,常琳拿过一张歌单,记下了林家伟的电话、传呼,然后又撕下一半纸,将自己的电话、传呼写上交给了林家伟说:“有空常联系,我还得那边去,失陪了。”说完就走了。
林家伟看了看常琳留下的纸条,轻轻地折起装进上衣口袋,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与此同时,他猛然想起了一首歌的名字——《青春不设防》。想想常琳虽说还是那种清纯如水的女孩儿,但未必对所有的人都不设防,也许对他是例外。这样一想,心便裹着甜蜜一浪一浪地漂了起来。一个男人,如果他没有在这位女孩的心田里荡起一点儿浪花,这个女孩儿能主动地交给自己联系的号码?一个女孩儿,如果对这个男人不感兴趣,她会主动说有空常联系吗?他看着舞池中飘然若仙的常琳,像过电影般地又将方才他俩的对话以及常琳的神态过了一遍,不免有点儿陶醉。既而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对我有好感,我能同她处成好朋友吗?当这个问题在他的头脑中一闪,他立马从想入非非中惊醒了。心想,豆豆的教训已经够深刻的了,难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