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悦竹,我也听得啼笑皆非,终可体味苍秋每每提及那位喜好liè_yàn的怪师父,为何咬牙切齿。慨然摇头,却见悦竹虽是含笑,目光渐冷,似对偷袭少隽的刺客深恶痛绝:“奴家起程前,四王爷的暗人曾经找过奴家,请奴家代转殿下,羲和的两位要人遇刺,断非九皋所为。如若捉到那个贼人,可请殿下交与四王爷处置。”
除了他夜赫昊,世上无人可取滕少隽的性命。很是洒脱的女州牧曾经轻描淡写,笑说她和夜赫昊的结局定是在沙场上死在彼此的手里。在此之前,他们的性命断不容旁人夺走。可想而知那个太岁头上动土的刺客落入夜赫昊手里是何下场。也不定有此贼胆,暗袭有一千精兵随护的两艘楼船。
我点了下头,可未掉以轻心,且防万一,入甘州后,密令驻扎当地的西军随时候命。只是防人太过,却未料想天有不测风云,入甘州后的第三天,原已放晴,可过晌午,忽又y霾,不消多时,雷电交加,风雨渐起。不巧来至一处峡谷,两边嵯峨高岭,无处停靠,只得继续前行。
可楼船摇晃得厉害,我这理当泰然坐镇的帝储头晕眼花,阵阵反胃,颇没出息地恹在悦大小姐怀里,更因接踵而来一桩意想不到的祸事,暗悔当初思虑不周,走了不易自救的水路。
“幸好你坚持多载几条筏子。”
虽未亲眼目睹,可前生见过落雷,离那棵一劈为二的大树不过十数步之遥,已是后怕不已,毋说直中主楼船左方的兵船,骤起大火,扑之不熄,两百多个紫麾军士兵或是困身火海,或是落水。故当即莫寻一脸疲惫,前来回禀伤亡近半,生还者皆已安顿到另几条兵船,我咬唇点头:“本是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古代不比现代,有无线电通信与充气救生艇。只得退而其次,事前令每条船多备皮筏,未想当真拍上用场。我按捺不安,请他尽可能搜救,如无希望,回枺莱厚恤家眷r惨蛘庾飞来横祸,我意识水路虽可免跋涉之苦,可隐患诸多,打算抵达甘州州都安城,按事先拟下的另条路线,改走陆路出永嘉关v皇且徊ㄎ雌剑一波又起,将近傍晚,璃江之上渐起迷雾,本未上心,可缭雾渐臿不过一刻光景,近畔护航的兵船已是若隐若现,心中阴霾越深?br /
大雨过后,平起大雾,本是有违常理,回想前几日与悦竹谈起少隽遇刺时的异象,也许不过我杞人忧天,可一旦起雾,许会迷航,若在这两畔尽山、不见人烟的境地生变,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略忖片刻,我下令加强两艘主楼船的守备,让即莫寻立时前去另艘楼船,将伽罗王孙殿下请来一叙:“就说有位贵客借他楼船,待上几个时辰。”
不知我意欲何为,即莫寻茫然。我只笑笑,挥手令他快去快回。待他走远,与悦竹同往莞菁的寝居。近月帝储深居简出,乍见我出门,回廊十数守兵齐齐望来。为了不令遮掩小腹的阿拉伯长袍引人瞩目,我不慌不忙,朝众人嫣然一笑,和我已然练出默契的悦竹殿后,趁众人发怔,飞步从他们面前走过,待一众守兵回神,我们二人已经踏进布设淡雅的公主闺阁。屏退左右,我拉满脸困惑的莞菁坐到床沿,开门见山:“虽是委屈皇姐,可请皇姐先行乔装去伽罗使团的楼船,等到下个城镇,我们再汇合。”
莞菁惘然。我未有详告,只道直觉使然,这等大雾天变数诸多。万一有人趁此生事,羲和帝储与伽罗未来国后同在一船,便是一网打尽:“就当梅儿疑神疑鬼。请皇姐赶紧换身宫女的衣裳,和琴儿一起去后方的楼船。”
莞菁皱眉:“就算未雨绸缪,也该是你去我留。”
身为羲和帝储,攸关江山社稷。比起她和后方楼船的伽罗使团,我更易成众矢之的。叹了口气,我淡笑:“皇姐最清楚梅儿的性子。这明知山有虎,我就偏往虎山行。若能捉到一只猛虎,可是大功一件,等回到枺莱,朝中那些不服我即5拇蟪季筒缓迷倌梦宜凳隆<攘9信,又清净耳根子,岂不快哉。?br /
当真生变,比起主楼船,后方相对安全。可莞菁看向我的小腹,执拗摇首:“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冒这个险。再者,万一真是那九皋国人所为,你落入他们之手,其果不堪设想。”
一如当初所料,包括公主娘娘在内,朝野都以为西北两位封疆大吏遇刺,是九皋人不甘战败,暗里作梗,破坏羲和与伽罗结盟。我又不能明说少隽和敌国的王爷曾是夫妻,断不可能是九皋所为。只道:“我挺了个大肚子。真成俘虏,想对那位大汗使美人计都不成。”忆起当年夜赫龑百般利诱我做他的元妃,挑眉一笑:“比起那个暗算别人的鼠辈,我倒宁可落入九皋人的手里,至少我与夜赫龑有些交情,可以套近乎,瞅瞅机会,能逃就逃。逃不了……”
摸摸肚子,我平声静气:“誓死不降,至多带宝宝做回永垂不朽的革命英烈。”
莞菁困惑,可未深究,连连摇头,决不同意我以身犯险:“我与国主尚未大婚,算不得伽罗的国后。若有万一,不至动摇我羲和百年基业,也可另觅宗室女,代我助两国修好。”
听她将自己当作可有可无的棋子,我蓦得搓火,可想到当初未有为她争辩,立时泄气:“就算不是伽罗的国后,你也是我羲和最尊贵的公主,绝不容有闪失。我也一直很后悔当初没站出来替你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