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近前,凝望略施薄妆的我,澈眸飞掠一抹异彩,即便含笑,与我十指交扣:“今儿个起,所有人须得称她为二少夫人。”
实则同为一人的两位侯府少爷至今未有成家立室。比之行将就木的世子爷,因是繇州的军政大权悉数掌于其手,这位夫人收的义子方谓举足轻重,更是身系传宗接代重责。闻此喜讯,侯府诸人既惊且喜,管事与瑛嬷嬷率众齐齐跪身道贺。我方明了旖如缘何煞费周折,定要我隆重登场,原是见不得我这个高贵亲王因是来路不明,被不知内情的侯府众人瞧轻。苦笑了笑,看向满脸无奈的小妮子,虽是横竖瞧这登徒子不甚顺眼,可旖如深深叹了口气,亦即释然,躬身笑贺:“恭喜小姐。”
彼此相视一笑。苍秋却是挑眉轻嗤,拖过我的手走出殿外,便见苍祈独自一人跪在石阶前,待领责罚。我微怔,不明就里,便听登徒子淡淡说道:“擅离职守,让人有机可趁。”
醋海微澜,分明指桑骂槐。斜睨了他一眼,我径自过去扶起苍祈:“那天是我支他去请叶大夫给隐月先生问诊,你要怪便怪我,莫要迁怒无辜。”因此想起病得不轻的乐圣,不免关切问道:“隐月先生现下可好?”
得少主颌首准允,苍祈方站起身来,低眸应道:“隐月先生常年忧思郁结,五脏六腑俱衰,恐是……”
已然油尽灯枯。
我抿唇阖眸,黯然惆怅。苍秋走上前来宽慰:“我已将他安置在师父的宅子静养,苍礼也已去了蓉城,不日便会将他的女儿接来团聚。”
我颌了下首,回眸望向旖如:“得空咱们一起去看他。”
旖如未有作声,惟是神情惨淡地点头。气氛骤然凝重,苍秋向年轻的侍从使了个眼神,苍祈即刻领走小妮子,待两人走远,轻握了握我的手:“母亲还在荪蕙居等我们。”
原是揣揣,可此间情绪低落,忐忑顿消,我微一苦笑,任苍秋揽过肩去,一同徐步鸟语花香的小径,前去荪蕙居拜见未来婆婆。
碧林修竹,丽藻春葩,待是走过春繁似锦,驻步庭院。浓荫如嶂,绿影叠翠。因是玉媛夫人喜静,平日荪蕙居中只有瑛嬷嬷与淳儿二人伺候,眼下各自有事在身,故是空无一人,蕴静清宁。和苍秋携手并立华茂春松之下,先前诸多琐事而生的万千思绪须臾沉淀,一时兴起,陶潜的《饮酒》脱口而出:“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