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睫毛颤了颤,说:“学长,你为了这个亏大了吧。树了敌是其一,影响公司效益是其二。是不是还招惹了韩伯伯的一顿揍?后悔了么?”
“后悔,简直后悔死了。所以你一定要争气,别让我这些努力都白费。”韩道指了指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瘦得就跟个棍儿似的,干巴巴的没元气?路渊要是知道,肯定会骂我照看不周,回头指不定还会把我扔油锅里。”
黎念使劲捏了捏脸蛋,发现有点儿凉,问:“真有这么明显?”
韩道抿着唇,很是一本正经地点头,看到她很短地笑了一下,接着又淡淡蹙起眉来,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小念,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我不知道。”这次黎念回答得十分快,她已对这个问题思索了很久,“人人都告诉我当下的才最重要。可我如果不这么对付一次安铭臣,我会愧疚一辈子。我这样做了,说不定只是愧疚一阵子。这么想其实还是值得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真后悔了?”
“……学长,咱换个话题吧。”黎念抬起眼,目光里露出恳求,“别再说这个了,我已经纠结到极限了,再问下去受不了了。”
安铭臣现在遭遇的大概算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麻烦。黎念一边刻意避开有关新闻,一边又很想知道结局到底如何。韩道在离开之前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思索了片刻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顺利。安铭臣腹背受敌,从e前景惨淡,该遭的罪一样都会少不了。但瑞尔相对就要轻些,假如等安铭臣回到瑞尔,专注他最擅长的领域,东山再起的话,也是迟早的事。”
“对了,还想起来件事儿,”韩道想了想,“市中心汇津广场那块儿新开了楼盘,我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打折,你要不要考虑买一套屯着?或者觉着这边住腻了,换着去那边住几天也行啊。”
黎念笑:“学长,我现在没钱。”
韩道长长地“咦”了一声,拿眼睨她:“不是吧。”
黎念双手一摊,解释:“是真没钱。我的钱都扔进em和瑞尔的股票里面,打了水漂了。”
她的眼神很坦然,韩道无奈地看着她,问:“故意的?”
黎念还是笑:“求一个心安而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飞蛾扑火,猪撞南墙,你随意说吧,我不会否认的。”
韩道无语地瞧了她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道临走前知晓了她一直在失眠噩梦,提议让她去看看心理咨询师,被黎念婉拒。她等待了三天,依旧没有等来安铭臣的离婚协议书。大概是如今他被公事缠住,本就分^身无暇,假如现在和她离了婚,势必又会招引来一大批蜂拥而至的媒记,所以才想缓一缓。
ada第二天找上她,看到她萎靡的神色吓了一跳:“我的天,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难道几天都没吃东西么?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
黎念趴在沙发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吃不下去。”
“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这样下她的头发拢了拢,有点儿不忍心,“何必成这样呢?”
黎念听了有点儿眼眶发酸,又觉得为这个哭泣实在丢脸,便埋在枕头里不说话。
ada效率极高,很快找了一家私人诊所,在很隐蔽的位置。据说医生年纪轻轻便很有经验,那里的服务也很周到,当然收费也不寒酸。
心理医生戴着无框眼镜,迎接她们的时候很是和蔼地笑。由于ada事先打过招呼,所以在看到黎念的时候女医师并没有表示惊异,连探究的眼神都掩饰得很好。
ada在一边介绍:“徐医生,我多年的老朋友了。守口如瓶,待人热心,总之是个好人。所以小念你不要有压力。”
说完她便轻轻关门离开,只留下两个人。ada其实心底仍旧有些抵触,但表面上还是展现出乖巧的一面,很配合徐医生的询问。
她们提到了失眠,黎念描述自己的症状:“……见到东西还算是有吃的yù_wàng,但每次咽到喉咙口的时候就开始干呕。吃不下去。晚上失眠,浑身酸疼难受。”
医生推了推眼眶,笑着说:“其实失眠的时候偶尔吃点安定片也未必不可以。你试过么?”
“没有。”黎念的眼睛垂下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怕会上瘾。”
“你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我们就说说话,想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徐医生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嘴唇形状的柔和色抱枕,“我先来,你觉得拍戏快乐吗?”
她顺手还把一边的音乐打开了,又舒缓的曲调流泻在整个房间里,可黎念明显无法领情,她歪着头想了想:“医生,你能把音乐关掉么?把钢琴曲放出来营造氛围的做法,我觉得……有点儿刻意,会不舒服。”
徐医生不着痕迹地捕捉她的表情,在确认了什么之后笑着点点头:“没问题。”
黎念很配合,听着医生轻缓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母亲的抚摸。被徐徐营造出来的意境也很美好,是她最喜欢的画面,草地白云,还有流水。她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眼皮在双方的一问一答中渐渐沉重,尽管睡着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睡眠质量却比她往常任何一夜都要好。
但她到底还是惊醒过来,因为在梦里看到了一个秋叶凋零的花园。有大捧大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