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酒鬼。你喝了酒,我才不跟你走。”
“现在谁才是酒鬼?”安铭臣早已落了车锁,黎念如何也打不开。他也哼了一声,转过身气定神闲地发动车子,“晚了,你非跟我走不可。就算挂了,我们俩也要挂在一块儿做一对亡命鸳鸯。”
黎念大声说:“我才不给你陪葬!”
安铭臣淡淡地回应:“没有关系。我给你陪葬也可以。”
空调很温暖,黎念把自己抱成一团在车子里昏昏欲睡。她住在一家住宅小区内,安铭臣停了车,又是半搂半抱地把她从车里拖出来。黎念甩开他,顺便赠送一枚不怎么好的眼神,自己一步步往前走。但她脚步虚浮,几步之后差点绊倒自己。安铭臣在后面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伸手扶住她,之后又是半搂半抱地往电梯口走。
走到单元口,黎念如何也不进去:“我不住在这一栋。”
安铭臣瞥了她一眼:“你就住这一栋。”
黎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摇摇晃晃地转身往回走。安铭臣盯着她,看到她再次差点绊倒后再次叹了一口气,再次伸手扶住她,再次半搂半抱地走去另一栋楼。
终于折腾到电梯口,安铭臣去翻她的包:“电梯卡给我。”
黎念把包护在身前,紧紧搂住,昂首挺胸地看着他:“我从来不带那玩意儿。”
安铭臣睨了她一眼:“那你平时都爬楼梯?”
黎念还是昂首挺胸地看着他:“当然。锻炼身体。”
“……”
醉酒的人按常理出牌才是不合常理。黎念作为正常的醉酒人,做了醉酒人应该做的事。她看都不看他,直接歪歪扭扭地朝着楼梯口走。安铭臣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走到她面前,蹲下。
“上来。”
黎念只瞅了他一眼,就不客气地扑身上去。
安铭臣被她撞得几乎闪了腰。他把她向上托了托,顿了顿敛声说:“你密度还真是大。”
但黎念在他背上却十分老实,安安静静地不乱动不说话,只有气息拂在他耳边,平稳而缓慢。
黎念住九层。安铭臣一口气背她到五层,然后放下她休息。黎念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自己走。安铭臣站在楼梯拐角冷眼看着她,一秒钟后再次服软,于是再次承受了黎念第二次毫不客气的扑身而上。
终于到了终点,黎念慢吞吞地找钥匙,安铭臣却忽然抓住她,指着面前尚未拆封的门板,以及旁边一堆的建材废料,语气沉沉,全然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黎念,你耍我呢是不是?”
黎念迷蒙的眼抬起来瞧了好半晌,终于隐隐明白过来,小心地看了看他,然后就是理直气壮地回话:“走错了就走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气鬼。”
“……念念,你比我狠。” 安铭臣被她噎住半晌,望了望天花板,“你折腾起人来可真是痛快又干脆。”
于是只得再次扶着她下到一楼,然后再次背着她上到九楼。安铭臣放她下来,之后靠在墙壁上,只喘气不说话。黎念再次慢吞吞地翻钥匙,转动锁孔后却没有开门,而是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安抚的口吻:“辛苦你了,再见。”
然后她迅速开锁,一个闪身迅速进了门,又一个闪身差点把门关上。
之所以是差一点,是因为安铭臣眼疾手快用胳膊提前挡住了她的动作。黎念狠了狠心,闭上眼继续关门,某人白皙的手臂立刻变红,安铭臣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
黎念咬牙瞪着那只手臂许久,终于还是不甘心地放了手。她撑在门口,把包扔到一边柜子上,冷冷看着他,很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穆桂英挂帅时的架势。
安铭臣狭长的眼尾挑起来,颀长的身影在她眼前投下影子,淡淡地笑,却分明又没有笑意:“折腾够了么?酒醒了?不装了?”
黎念嗤了一声,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电梯口,抿着唇不说话。
喝醉不是她的本意,被他载回家更不是她本意。但她确实是没有带电梯卡,也确实没了能力去爬楼梯。而后看到他主动背她,也确实顺便存了要折腾他的心思。
黎念在心里安慰自己对他不必愧疚,因为他做过的亏心事远比她多得多。她只是恨安铭臣为什么明明累得要命还能动作这般迅疾地挡住她关门的动作。害得她戏没演完,还被当场拆穿,导致如今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门口,连个关门的权利都被硬生生地剥夺。
黎念眼睁睁地安铭臣堂而皇之地进门,又堂而皇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站在一边,希望自己能用冷冰冰的眼神冻死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他笑得一派安然自得:“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黎念瞪着他,仍旧恨不过,看到他懒懒靠在她最喜欢的桃花庵抱枕上,一抽手就把抱枕夺在了怀里。安铭臣好笑地看着她:“沙发是不是也不能坐?你这儿客厅是蜡做的摆设?”
黎念嗤了一声,闻到自己头发上一股ktv包厢里的烟味儿,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她落下卧室的门锁,又将浴室门锁个严实,然后又仔细检查有无漏洞。等慢慢吞吞洗完澡出来,又仔细检查睡袍是否将全身都包裹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