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迟妈妈当初猛打方向盘,主动把自己置放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那一幕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绝对不能相信,迟轩一脸冰冷,讲述出来的这个故事。
迟妈妈年轻时是个美人儿——这点毋庸置疑。而既然是美人儿,追求者自然多如过江之鲫。
和迟轩口中所说的那个嗜酒、抑郁且用大麻来麻痹神经的妖娆女人完全不同,迟妈妈在年轻时,并非这个样子。
她有一张精致秀丽的面孔,是他们学院那一届的院花。追她的人极多,可她心高气傲,对谁都不屑一顾,好像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样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为止。
他是新来的选修课教师,年轻英俊,一张脸斯文俊秀,且谈吐风趣。
只是见他一面,她就坠入爱河了。
她爱得太过明显,毫不遮掩,冰山院花喜欢上了自己的师长,这绝对是一个足够吸引眼球的话题。
训导主任找到两位当事人谈话时,男老师态度很是明朗,于自己而言,她只是学生。
倒是一向冷漠寡言的女生,罕见地梗直了纤细的脖子:“我就是喜欢他。我已经满二十岁了,谈恋爱是我可以自主的事。”
她桀骜不驯,系主任又羞又恼,暴怒之下搬出了家长。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那个暴怒的男人:“我父母早在我大一那年,就车祸去世了,我可以全权代表我自己。”话音落定,她转身,裙角飞扬地走了出去。
男老师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回过神来:“我、我亲自去找她谈一谈,一定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把话说得太满,忽略了她可是院花,她很有魅力。
在一次次的交谈中,他竟也动了心。
系主任暴跳如雷,痛心疾首地骂着男老师,说他鼠目寸光,自毁前程。男老师哑然苦笑,眉眼间,却是坚定不移。
听闻此事,众目睽睽之下,她笑嘻嘻地踮起脚来, 他,第二天,她微笑着,去办了退学手续。
她爱他,不愿他受丝毫的委屈。
从此后,她甘愿挽起袖子,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他做饭,为他洗衣,守着一处小房子等他放学回来,吃过饭再一起手牵手,到楼下去散步。
他痴迷于她,也很疼她,不时,会浪漫地给她一个惊喜。
她说,要为他生个儿子。
那一晚,眉眼妖娆身子却稚嫩青涩的她,彻底绽放在他身下时,他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低喃着我爱你,那声音,侵心噬骨,宛若起誓。
她甜甜地笑:“我也爱你。”
怀孕一个月时,他的家人终于出现。闹得满城风雨之时,他们没露面,如今,确实算得上是姗姗来迟。
她仪态自然地为他们斟茶倒水,可是袖子底下的那只手,却是颤抖得几乎难以克制。
果不其然,又是一次八点档照进现实。
她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家世居然那么殷实。
他的父母全是大型企业的股东,甚至有一个,干脆就是大公司的董事长,而他,早有一位家族指定好的,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她只觉世事恍然如梦。
所有的这些,他从未向她提及。
她不问,是因为她爱的是他,认定的也是他,无心知道那些充其量只能称为附属条件的事。而他不说,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他的父母以金钱诱惑她退出,她当场把写了巨额数字的支票撕得粉碎。
她孤注一掷地认为,他们所说的他已经被连夜送到了澳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一连多日,他没有回来。
到了第五日,他的手机依旧是关机,他的身影依旧没出现。至此,她先前的笃定和坚信,终于维持不下去,她跑到学校,随便抓了一个学生问了问,却原来,就连路人都知道,那位英俊的男老师已经不再在这所学校任教。
那一刻,恍若晴天霹雳。
三日后,她终于接到远在南半球的他打来的越洋电话。他只说了一句:“小雅,我们分手吧。”
七个字,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这七个字。
七个字而已,却听得她呆了好久好久,耳朵就像是失聪了似的,由着嘟嘟的忙音在耳畔盘绕叫嚣。
她心灰如死。
她在房间里呆呆地坐了整整三日,到了后来,终于支撑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她惨白着一张脸,打车去了医院,面无表情地对医生说:“我要流产。”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呼吸都几乎屏住了,那一秒,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面前的那个男孩子。
看到我的反应,迟轩扯一扯嘴角,朝我寥落地笑了笑。
大概是见我蹙眉,他伸手过来,指尖滑过我的眉心,轻声说:“别紧张,挂掉的那个,不是我。”
他明明在笑,我却丝毫没觉得被安慰到,反倒整颗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
然后,我就听到,他的声音,变得越发自嘲了起来:“说起来,那个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哥哥的家伙……反倒是幸运的吧。至少,他是他们还相爱时的产物。”
我沉默,心底却绕着百转千回的思绪,一时之间,只觉得喉咙口又酸又涩,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迟轩朝我笑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相信吗?我是我妈后来又怀上的。她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再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