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风心知从此之后他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四处奔走了,便想趁着这一同回扬州的日子好好陪伴秦慕雪,也可让自己在一个人的时候心安些。
凝视着秦慕雪被柔光拉长的身影,轻薄的裙摆随风颤动,蓬松散落的发髻在腰间瑟瑟起舞,愈发显得动人。他知道她内心的苦楚与孤寂,幼年丧母,前两年又没了疼爱她的父亲,偌大的一个雪玉山庄都指着她一个人去打理。自己本该是她这生唯一的倚靠于眷恋,可正如她所说,这几年二人总是聚少离多,她那颗柔软的女儿心恐怕早已没了当初的柔性。
他一步步缓缓的靠近她,那浑身散发出的曼妙女儿香,格外熟悉、格外好闻。他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思绪,所以决计不去提起,只是轻声唤道:“慕雪。”
她回过头来,抿着嘴唇,莞尔一笑,两道绚烂好看的弧线在她的脸颊荡漾,“风哥哥。”
楚云风伸手轻拂了下她肩角被风吹得有些褶皱的衣角,作懒散状不经意的说道:“你瞧多美的春光啊,许久没有陪着我的慕雪这样四处游历了,如今他们都走了,也是清净,就让我们沿途好好赏赏这江南的美景吧。”
秦慕雪知他是想多陪陪自己,此去同州,千里之遥,只恨不能朝夕相伴,欣然答道:“好啊。”
人间四月,于这江南水乡,春光正盛,郁郁葱葱一片,彩蝶纷飞,芳香接踵,好不让人眷恋。
楚云风与秦慕雪骑马漫步在官道之上,闻着一路的鸟语花香,浑身舒展。
秦慕雪触景生情,不禁感慨道:“风哥哥,你看这天上的鸟儿总是成群结队的,也不愁会分开,真羡慕它们。”
楚云风眼中透过一丝凉意,叹道:“是啊。”
秦慕雪柔光满面,仰望这四下里绝美的景致,“从小长在这江南水乡,却从未发现过它有多好,今天才依稀的感觉到它如画般的意境。风哥哥,你说这天底下还有哪处的风景能与我江南可媲美吗?”
“只怕不能”,楚云风缓缓答道:“现在到处战火四起,还有哪里能像吴越这般可以悠然惬意。”
秦慕雪眉间透着几缕愁丝,眼间夹着些许愤恨,顿时显得格外的惆怅与不安,“这乱世果真害人不浅,黎明百姓流离失所,骨肉饱受分离,眷侣也不能安然厮守、朝夕相伴。要是我们生在太平盛世该有多好,如此我的风哥哥就可以日日陪着慕雪,我们四处游历,赏遍天下美景,也不枉此生。”
楚云风当然也痛恨这样的世道,很是赞同的回道:“是啊,这些藩王只为一己私利,争来夺去,就为了一点城池土地,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弄得民不聊生。每年得有多少热血男儿为了他们的私欲横尸疆场,又有多少可怜的女人失去丈夫和孩子。要是为官的都能像吴越王这般体恤民情、爱惜百姓,哪还会有这般多的战事。吴越之所以能够同仇敌忾、军民一心,就是因为吴越王治理有方,各处安定繁荣,没有人再愿意看到家破人亡的惨状”,慷慨一番之后,他目光转而变得温厚,坚定道:“慕雪,天下终将会重归太平的,你所期盼的不会等的太久,风哥哥一定会给慕雪想要的日子。”
秦慕雪侧首相望,婀娜的身子被马匹颠簸的有些晃荡,“我自然是相信风哥哥的,天下之势无非分分合合,只要心诚志坚,定能实现夙愿。慕雪有时候在想,要是做皇帝能像风哥哥一样,只怕这天下繁荣之盛比起北唐初年会有过之而不及。自古以来心怀帝王之梦的人数不胜数,可真正能成为一代明君的却又有几人。”
楚云风听她言及北唐初年,顿生敬意,言道:“世祖皇帝确实是千古一帝,慕雪岂能将我与世祖同日而语,你的风哥哥呀就是一介江湖布衣。”
秦慕雪戏说道:“所以呀,我决计是不希望风哥哥做皇帝的,你现在掌管一个梵云阁,协理吴越之事都如此呕心沥血,与慕雪聚少离多,要是做世祖那样的贤帝,那慕雪岂不得更加孤苦。”
楚云风突然勒住马缰停下来,一缕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温柔笑道:“慕雪,就算是皇帝也有七情六欲的呀,要是照你所说,那些后宫的嫔妃谁还敢进宫侍奉。不过话说回来,风哥哥总让慕雪饱受分离之苦,你可曾后悔与我相识?”
秦慕雪唇角微张,眼眉颤动,醉人之恣尽显,“风哥哥说的哪里话,慕雪平生最幸运的事情便是能与风哥哥相识相知相惜。风哥哥是绝世男儿,慕雪只愿终其一生陪伴在你身侧,怎会有悔意。”
楚云风心中暖流涌动,目色中也尽闪动着柔光,“慕雪,你知道吗,你就如这十里春风,温暖着我的整个四季。”
秦慕雪向来平静的脸上瞬时荡起了波光,犹如阳光下的湖水般晶莹玲珑,“没想到我的风哥哥也会说如此动情的话了。”
“呵呵,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过慕雪听着确实喜欢得很,风哥哥的才名享誉江南已久,可和风哥哥这样一个大才子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从未从你口中听到过如此诗情画意一般的言语”,秦慕雪语气中似夹杂着些许酸楚的味道。
楚云风听完这话,心中愧疚之意更甚,“慕雪责备的极是,风哥哥闯荡江湖这些年,自问无愧于江湖、无愧于国家,只是你和娘亲让我总有愧意。”
秦慕雪并无指责他的意思,连连解释道:“风哥哥,我没有要怪你,我和伯母可都是明晓事理的人,你呀,虽不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