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危楼看了看易天,忽然道:“听说你要参加学宫今年的招生考试?”
易天一愣,心道话题怎么转的这般快,虽然不解但仍然应道:“不错。”
陆危楼道:“听说十数日前,你打伤了一个大和族年轻人,可有此事?”
易天想起往事,不觉有些疑惑,道:“确有此事,怎么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件事不是我的错。”
陆危楼不理会他说什么,接着道:“据说,那个大和族年轻人的主子也到长安了,”说完停了一停,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发现易天眉头微微皱,起陆危楼微笑道:“他也要参加学宫的招生考试,据传此人不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实力……超群!”
说完之后,看到易天脸色有些难看,淡淡地道:“所以,我觉得你需要一些手下。”
易天愕然无语,半晌之后,悻悻地道:“成交。”
…………
夜半已过,尽管寒风仍在肆虐,飞雪依然未停,但这座千年雄城却已经辞去了旧岁,迎来了新春,不管是坚持守岁的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还是已经陷入香甜梦乡的苍髯老者,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俱都充满了希望,满心欢喜。
长安城的皇宫里,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帝国皇帝李成渊怒容满面,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数位大臣道:“我帝国首重律法,朝堂之上,只谈政务,遇事决断,民之利益为先,国之利益次之,君之利益更次之!”
说到这里,似乎压不住满腔怒火,重重地一拍桌子:“连我这堂堂君王,都要先百姓而后己身,尔等身为朝中大员,居然会为了区区私利,掺和到江湖黑帮的争斗当中去!真是丢尽了我帝国朝廷的脸!”
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数位大臣,早就已经跪得骨酸体软,听闻这话,明白李成渊已经知晓了事情真相,愈发觉得不安,冷汗从后背上慢慢地浸出,打湿了贴身的衣服。
却听李成渊的声音接着传来,只是这次却多了一丝阴冷:“我听说,你们在朝中还分了什么‘太后派’、‘皇后派’,参与夺嫡之争,是吗?”
如果说先前的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但李成渊此刻这番话却是彻底的诛心之论:自古干涉帝王家事者,从无善终之人!
终于有人因为惊骇与恐惧,再也维持不住本就丑陋的跪姿,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冷汗自额头潸潸而下,居然连告罪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成渊面色铁青,冷冷地道:“简直就是一群白痴!摘星楼,揽月湖,在这长安城中,除了朕,还有谁敢摘星揽月!居然想逼迫那陆危楼就范!那是朕的人!你么好大的胆子!不但要抢朕的人,居然还想杀的人!”
李成渊此言一出,跪拜的众人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陆危楼,居然是皇帝的人,身为人臣,居然胆大包天到逼迫皇帝人倒向自己一边!
于是再也没有人能在极度的恐惧中维持着跪姿,于是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扑通扑通”,房内瞬间便歪倒了一群汗流浃体的人!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心惊胆战地候了一夜,冻得涕泪横流却不敢离去,因为御书房里的那个男人整整骂了一夜。
年末岁终,摘星楼下,风雪之夜,长安黑帮之间一场血战的结果便是:“海帮”从此土崩瓦解,不复存在,长安黑道魁首陆危楼因缘际会,晋入从圣境,只身一人悄然离开长安,把诺大的家业完全交给了自己手下那般兄弟去打理;第二天朝堂之上,帝国皇帝李成渊龙颜大怒,户部尚书被免,兵部侍郎直接下了大狱,军部八名将官则被判了勾结邻国修行者、搅乱民生意欲祸乱朝堂之罪,在新春的第一天早上就被斩首示众。
其他各部官员,或升或降,林林总总涉及数十人,总之庙堂之上,果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奇怪的是,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易天,却仍然没有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而是如之前一般,安安分分地呆在那间不起眼的医馆里,做一名行医问诊的大夫。
只是人们发现,绝大多数时候,为病人就诊的,不再是易大夫,而是那位眉眼间尚且带着几分青稚之色的小丫鬟。
摘星楼血战后的某一天,长安城的御书房里,御弟李炎小心地解释着陆危楼是如何温和但异常坚决地拒绝了他入朝为官的邀请,神色间甚是苦涩和无奈。
帝国皇帝李成渊皱着眉头完听完御弟李炎的汇报,神情有些复杂,怔怔地望着南方遥远辽旷的天空沉默了很久,心道:“既然你愿为帝国效力,为朕效忠,为何要五次三番拒绝朕的好意,难道那江湖,就真的胜过这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