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庆祝国家独立的周年纪念。
霍·阿·布恩蒂亚拿着复写的命令来找镇长,正碰见他在小办公室的吊床上睡
午觉。“这张纸儿是你写的吗?”霍·阿·布恩蒂亚问。阿·摩斯柯特是个上了岁
数的人,面s红润,显得胆怯,作了肯定的问答。“凭什么权力?”霍·阿·布恩
蒂亚又问。
阿·摩斯柯特从办公桌抽屉内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他看。“兹派该员前往上述
市镇执行镇长职务。”霍·阿·布恩蒂亚对这委任状看都不看一眼。
“在这个市镇上,我们不 靠纸儿发号施令,”他平静地回答。“请你永远记
住:我们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我们这儿的事用不着别人来管。”
阿·摩斯柯特先生保持镇定,霍·阿·布恩蒂亚仍然没有提高声音,向他详细
他讲了讲:他们如何建村,如何划分土地、开辟道路,做了应做的一切,从来没有
麻烦过任何政府。谁也没有来麻烦过他们。“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我们这儿甚至
还没死过人咧。”霍·阿·布恩蒂亚说。“你能看出,马孔多至今没有墓地。”他
没有抱怨政府,恰恰相反,他高兴没有人来妨碍他们安宁地发展,希望今后也是如
此,因为他们建立马孔多村,不是为了让别人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办的。阿,摩斯
柯特先生穿上象裤子一样白的祖布短上衣,一分钟也没忘记文雅的举止。
“所以,如果你想留在这个镇上做一个普通的居民,我们完全欢迎。”霍·阿
·布恩蒂亚最后说。“可是,如果你来制造混乱,强迫大伙儿把房子刷成蓝s,那
你就拿起自己的行李,回到你来的地方去,我的房子将会白得象一只鸽子。”
阿·摩斯柯特先生脸s发白。他倒退一步,咬紧牙关,有点激动他说:
“我得警告你,我有武器。”
霍·阿·布恩蒂亚甚至没有发觉,他的双手刹那问又有了年轻人的力气,从前
他靠这种力气曾把牲口按倒在地,他一把揪住阿·摩斯柯特的衣领,把他举到自己
眼前。
“我这么做,”他说,“因为我认为我已到了余年,与其拖一个死人,不如花
几分钟拖一个活人。”
就这样,他把悬在衣领上的阿·摩斯柯特先生沿着街道中间拎了过去,在马孔
多到沼泽地的路上他才让他双脚着地。过了一个星期,阿·摩斯柯特又来了,带着
六名褴褛、赤足、持枪的士兵,还有一辆牛车,车上坐着他的妻子和七个女儿。随
后又来了两辆牛车,载着家具、箱子他和其他家庭用具。镇长暂时把一家人安顿在
雅各旅店里,随后找到了房子,才在门外安了两名卫兵,开始办公,马孔多的老居
民决定撵走这些不速之客,就带着自己年岁较大的几子去找霍·阿·布恩蒂亚,希
望他担任指挥。可是霍·阿·布恩蒂亚反对他们的打算,因为据他解释,阿·摩斯
柯特先生既然跟妻子和女儿一起回来了,在他的一家人面前侮辱他,就不是男子汉
大丈夫了。事情应当和平解决。
奥雷连诺自愿陪伴父亲。这时,他已长了尖端翘起的黑胡髭,嗓音洪亮,这种
嗓音在战争中是会使他大显威风的。他们没带武器,也没理睬卫兵,径直跨进了镇
长办公室,阿·摩斯柯特先生毫不慌乱。他把他们介绍给他的两个女儿;她们是偶
然来到办公室的:一个是十六岁的安芭萝,象她母亲一样满头乌发,一个是刚满九
岁的雷麦黛丝,这小姑娘挺可爱,皮肤细嫩,两眼发绿。姐妹俩都挺文雅,很讲礼
貌。布恩蒂亚父子两人刚刚进来,她俩还没听到介绍,就给客人端来椅子。可是他
们不愿坐下。
“好啦,朋友,”霍·阿·布恩蒂亚说,“我们让你住在这儿,但这并不是因
为门外站着几个带枪的强盗,而是由于尊敬你的夫人和女儿。”
阿·摩斯柯特张口结舌,可是霍·阿·布恩蒂亚没有让他反驳。
“但是我们必须向你提出两个条件,”他补充说。“第一:每个人想把自己的
房子刷成什么颜s就是什么颜s。第二:大兵们立即离开马孔多,镇上的秩序由我
们负责。”
镇长起誓似的举起手来。
“这是真话?”
“敌人的话,”霍·阿·布恩蒂亚说。接着又苦楚地添了一句:“因为我得告
诉你一点:你和我还是敌人。”
就在这一天下午,士兵们离开了市镇。过了几天,霍·阿·布恩蒂亚为镇长一
家人找到了一座房子。除了奥雷连诺。大家都平静下来。镇长的小女儿雷麦黛丝,
就年龄来说,也适于做奥雷连诺的女儿,可是她的形象却留在他的心里,使他经常
感到痛苦。这是r体上的感觉,几乎妨碍他走路,仿佛一块石子掉进了他的鞋里。
第四章
白得象鸽子的新宅落成之后,举行了一次庆祝舞会。扩建房屋的事是乌苏娜那
天下午想到的,因为她发现雷贝卡和阿玛兰塔都已成了大姑娘。其实,大兴土木的
主要原因就是希望有个合适的地方便于姑娘们接待客人。为了出s地实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