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凡而纱衣服,戴的是薄纱大帽,于是,他们又在铁道另一边建立了一个市镇;
镇上有棕榈成荫的街道,还有窗户安了铁丝网的房屋,y台上摆着白s桌子,天花
板上吊着叶片挺大的电扇,此外还有宽阔的绿s草坪,孔雀和鹌鹑在草坪上荡来荡
去。整个街区围上了很高的金属栅栏,活象一个硕大的电气化养j场。在凉爽的夏
天的早晨,栅栏上边蹲着一只只燕子,总是显得黑压压的。还没有人清楚地知道:
这些外国人在马孔多寻找什么呢,或者他们只是一些慈善家;然而,他们已在这儿
闹得天翻地覆——他们造成的混乱大大超过了从前吉卜赛人造成的混乱,而且这种
混乱根本不是短时间的、容易理解的。他们借助上帝才有的力量,改变了雨水的状
况,缩短了庄稼成熟的时间,迁移了河道,甚至把河里的白s石头都搬到市镇另一
头的墓地后面去了。就在那个时候,在霍·阿卡蒂奥坟琢褪了s的砖石上面,加了
一层钢筋混凝土,免得河水染上尸骨发出的火药气味。对于那些没带家眷的外国人
,多情的法国艺妓们居住的一条街就变成了他们消遣的地方,这个地方比金属栅栏
后面的市镇更大,有个星期三开到的一列火车,载来了一批十分奇特的妓女和善于
勾引的巴比伦女人,她们甚至懂得各种古老的诱惑方法,能够刺激y萎者,鼓舞胆
怯者,满足贪婪者,激发文弱者,教训傲慢者,改造遁世者。土耳其人街上是一家
家灯火辉煌的舶来品商店,这些商店代替了古老的阿拉伯店铺,星期六晚上这儿都
虞集着一群群冒险家:有的围在牌桌旁,有的站在靶场上,有的在小街小巷里算命
和圆梦,有的在餐桌上大吃大喝,星期天早晨,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些死者是胡
闹的醉汉,但多半是爱看热闹的倒霉蛋,都是在夜间斗殴时被枪打死的、拳头揍死
的、刀子戳死的或者瓶子砸死的。马孔多突然涌进那么多的人,最初街道都无法通
行,因为到处都是家具、箱子和各种建筑材料。有些人没有得到许可,就随便在什
么空地上给自己盖房子;此外还会撞见一种丑恶的景象——成双成对的人大白天在
杏树之间挂起吊床,当众乱搞。唯一宁静的角落是爱好和平的西印度黑人开辟的—
—他们在镇郊建立了整整一条街道,两旁是木桩架搭的房子,每天傍晚,他们坐在
房前的小花园里,用古怪的语言唱起了抑郁的圣歌。在短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变
化,以致在赫伯特先生访问之后过了八个月,马孔多的老居民已经认不得自己的市
镇了。
“瞧,咱们招惹了多少麻烦,”奥雷连诺上校那时常说,“都是因为咱们用香
蕉招待了一个外国佬。”
恰恰相反,奥雷连诺第二看见外国人洪水般地涌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
家中很快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陌生人,挤满了世界各地来的不可救药的二流子,因此
需要在院子里增建新的住房,扩大饭厅,用一张能坐十六个人的餐桌代替旧的桌子
,购置新的碗碟器皿;即使如此,吃饭还得轮班。菲兰达只好克制自己的厌恶,象
侍候国王一样侍候这些最无道德的客人:他们把靴底的泥土弄在廊上,直接在花园
里撒n,午休时想把席子铺在哪儿就铺在哪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注意
妇女的羞涩和男人的耻笑。阿玛兰塔被这帮鄙俗的家伙弄得气恼已极,又象从前那
样在厨房里吃饭了。奥雷连诺上校相信,他们大多数人到作坊里来向他致意,并不
是出于同情或者尊敬他,而是好奇地希望看看历史的遗物,看看博物馆的古董,所
以他就闩上了门,现在除了极少的情况,再也看不见他坐在当街的门口了。相反地
,乌苏娜甚至已经步履瞒珊、摸着墙壁走路了,但在每一列火车到达的前夜,她都
象孩子一般高兴。“咱们得预备一些鱼r,”她向四个厨娘吩咐道,她们急于在圣
索菲娅。 德拉佩德沉着的指挥下把一切都准备好。“咱们得预备一切东西,”她坚
持说,“因为咱们压根儿不知道这些外国人想吃啥。”在一天最热的时刻,列车到
达了。午餐时,整座房子象市场一样闹哄哄的,汗流浃背的食客甚至还不知道谁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