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被一伙戴着面罩的强盗抢走了,第二天——星期r——早晨竟在共和国总统的
夏宫里跳l体别跟我谈政治,”上校回答他。“咱们的事就是卖金鱼。”上校一点
也不想知道国内的局势,光是呆在自己的作坊里,靠小金鱼发财。这个消息传到乌
苏娜耳里,她却笑了起来。她那很讲实际的头脑,简直无法理解上校的生意有什么
意义,因为他把金鱼换成金币,然后又把金币变成金鱼,就这样没完没了,卖得越
多,活儿就g得越多,继续保持这种恶x循环。其实,奥雷连诺上校感到兴趣的不
是生意,而是工作。把鳞片连接起来,将小红宝石嵌入眼眶,精琢鱼鳃,安装鱼尾
,这些事情需要他全神贯注,他就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去回想战争以及战争的空虚了
。首饰技术的精细程度要求他集中注意力,以致在短时期内,奥雷连诺上校比整个
战争年代还衰老得快;由于长时间坐着g活,他的背驼了,由于精雕细琢的工作,
他的视力弱了,但他却得到了心灵的宁静。奥雷连诺上校最后一次涉及与战争有关
的问题,是自由党和保守党的一群老兵来找他的时候,他们要求他帮助弄到政府许
诺的终身养老金,因为此种养老金的批准事宜始终没有进展,”忘掉它吧,”奥雷
连诺上校说。“你们看:我就放弃了养老金,免得为了盼它而苦恼到死。”起初,
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每天黄昏都来看他,两人坐在当街的门口,闲聊往事。可
是,阿玛兰塔却忍受不了这个困倦的人在她心里激起的回忆,他那不断扩大的秃顶
已经把他推到早衰的深渊,她毫无道理地蔑视他;后来,除了特殊情况,格林列尔
多就不来了,终于完全消失了——瘫痪了。奥雷连诺上校沉默、孤僻,对于家中新
的生活气息无动于衷;他逐渐明白,安度晚年的秘诀不是别的,而是跟孤独签订体
面的协议。每天,他总是昏迷似的睡了一阵之后,早晨五点起床,照例在厨房里喝
一杯黑咖啡,就整天关在作坊里,到了下午四点才拖着一条小凳子走过长廊,既没
看看火红的玫瑰花丛,也没注意落r的霞光,更没理睬阿玛兰塔傲慢的样几;她那
由于苦闷发出的叹息,在黄昏将临的沉寂中,仿佛锅里的沸水十分清晰的声响,然
后,奥雷连诺上校就坐在临街的门口,直到蚊子向他扑来的时候,有一次,一个过
路的人大胆地打破了他的孤寂。
“你在作何贵g呀,上校?”
“在这儿坐坐,”他回答。“等候我的送葬队伍过去。”
可见,由于俏姑娘雷麦黛丝的加冕,奥雷连诺的名字虽然重新出现在大家嘴里
,但这种情况引起的不安却是没有现实根据的,然而许多人却持另外的看法。马孔
多的居民们不知道临头的悲剧,都兴高采烈地糜集在市镇广场上。狂欢节的热劲儿
已经达到了高c,奥雷连诺第二终于如愿地扮成了一只老虎,在乱嘈嘈的人群中行
进,吼叫得声音都哑了;这时,从沼泽地伸来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化装的人
:他们用金光闪闪的轿子抬着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马孔多的居民们一下子摘掉了
自己的面具,竭力想看清这个光耀夺目的女人。她戴着绿宝石王冠,披着貂皮斗篷
,仿佛真正拥有合法的权力,而不止是一个用金属片和皱纸假扮的女王,不少的人
相当敏锐,怀疑这是一个诡计。然而,奥雷连诺第二立即克服了自己的慌乱:他宣
布新来的人为贵宾,并且以所罗门王的智慧把俏姑娘雷麦黛丝和冒充的女王放在同
一个台座上。到了半夜,扮成贝都英人(注:阿拉伯游牧民族)的外来者参回了狂
欢,甚至用壮观的焰火和杂技表演丰富了游艺节目,他们的表演使得大家想起了早
已忘却的吉卜赛人的高超技艺。忽然,在狂欢的高c中有人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自由党万岁,”这人叫道。“奥雷连诺上校万岁!”
枪弹的闪光遮没了焰火的光彩,恐怖的叫声压倒了音乐,狂欢变成了混乱,多
年以后人们还说,那个冒牌女王的卫队其实是一小队正规军,在贝都英人华丽的斗
篷里面藏着政府发给的卡宾枪。政府在一道特别通告中否定了这一指责,并且答应
对这一流血事件进行彻底的调查。可是真相始终未弄清楚。普遍的说法是,女王的
卫队没有受到任何挑衅,就在队长的暗示下展开战斗队形,向人群无情地开火。恢
复平静以后,镇上已经没有一个假扮的贝都英人,广场上却躺着死者和伤者:九个
小丑、四个哥伦比亚人、十六个纸牌老k、一个魔鬼、三个乐师、两个法国绅士和
三个r本皇后(注:这些都是化装的人物)。在一片混乱中,霍·阿卡蒂奥第二设
法救出了俏姑娘雷麦黛丝,而奥雷连诺第二却把冒牌女王抱回家中,她的衣服已经
撕破,貂皮斗篷沾满了血。她叫菲兰达。 德卡皮奥,是从全国五千名最美的女人中
选出的头号美女,他们答应宣布她为马达加斯加女王,就送她到马孔多来了。乌苏
娜照顾她就象照顾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