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恋蝶撇撇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对了,好像刚才救我的就是你的这位主子吧?”澄透的灰眸半眯,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忽而眨眨眼,暧昧问道,“美男子,可要姐以身相许?”
对面一男一女面颊都齐齐一抽,反倒是被调戏的银灰锦袍男人抿唇澹然道,“听夫人适才所言,似乎并不需要救助。在下为自己的多此一举深感惭愧,不敢劳驾夫人以身相许。”他顿了顿,目光越发深幽,“夫人,若是在下在远处没听错的话,刺客似乎曾言白发恶鬼。”
越宸轩面色一沉,冷滞无感的白瞳凤眸凝聚出凌厉的杀气,大手缓缓覆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啊,没错,我是染了发的白发恶鬼花恋蝶,两个多月前御前亲封的越国兵马大元帅。”花恋蝶下巴搁在红罗肩上,手里卷着自己鬓边的黑色长发。灰眸弯弯的,笑得真诚,口吻却吊儿郎当,痞赖得很。
银灰锦袍男人幽深的长眼刹那间迸s出热切的光芒,拱手道:“在下乃雍国侯景世家的侯景焕,三年来与下属顾远、婢女顾彩一直在九州各国游曆。月前在瞿国游曆时便已听闻越国兵马大元帅之威名,心中甚为仰之。不料今日竟有幸在豫城外山得见元帅英姿,实乃荣幸之至。”
九州诸国有不少世家子弟会微服外出游曆,这也是从前鲁朝起绵延了数百年的世家风尚。只要拥有正规合法的通关文牒,没被抓出确凿的奸细证据,各国都不会对这些世家子弟喊打喊杀的,甚至还会将某些家族背景足够强横或是才华名扬九州的游曆子弟尊为上宾。
“不敢当。侯景公子,我目前已非兵马元帅,而是奉皇命前往豫城巡查治水的钦差了。”花恋蝶鼻子,道,“虽说我不太需要救援,不过有了侯景公子率下属的英勇救助,却也少费了许多力气。”元帅英姿?这臭男人在讽刺姐刚才迷惑敌人的惨叫举措麽?他爷爷的,好想在他身上狠狠咬上一口,美男子的血r一定很好吃。
“在下也正巧要到豫城游曆,且对治水之道颇有兴趣,不知可否与钦差大人同行,见识贵国的治水之道?”侯景焕不但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还自来熟地打蛇上棍,紧贴了过来。
“这个······”她搂着红罗吃吃笑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让侯景公子跟着本钦差见识越国的治水之道似有泄露国家机密之嫌。但侯景公子对本钦差有救助之恩,本钦差又怎会吝啬呢?”
“侯景焕谢过钦差大人。”侯景焕在马上再次拱手施礼,言语诚挚,眉眼间尽是一片喜色。
“好说,好说,那本钦差就托大在前面领行了。”
“大人,请先行。”
花恋蝶随意地扬扬手,对越宸轩招呼道:“石凋,走罗。”调转驴头,她抱住红罗悠闲洒脱地往山下行去。
白瞳凤眸微眯,杀意收敛,冷漠地扫过对面三人,在侯景焕身上略略一顿,最后收回。拍拍蹲在花五毛头上的花苍,示意它站稳。打马调头,紧跑两步与花恋蝶齐头并行。冷硬的目光落在身侧笑容明媚的女人身上,柔软了许多。
无论他的花儿怎麽说怎麽做,他都由着她,但得她高兴便好。
侯景焕长眼中的喜色微微一暗,双腿轻夹马腹跟了上去,对身侧的顾远和身后的顾彩澹澹留下一句:“把尸体收拾干淨后立刻赶上来。”
“是。”顾远与顾彩的脸上露出一分敬畏,身体从马上飘然而下。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在每具尸体上抖洒一滴。
不消片刻,几十具尸体便在逐渐远去的马蹄声中化成一滩腥臭的尸水,悄无声息地渗进草木泥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