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辉王心下大骇,她这书房看似仅有几个仆役打扫,实则四处都有暗卫把守,这白发女人究竟是如何避过所有耳目潜进书房的?!
“眼睛不用瞪那麽大,会破坏掉凤眼的美感的。”花恋蝶调侃道,一屁股坐进摆放在案桌正中边的椅榻,抬脚将旁边的小圆凳踢向景辉王,努努嘴,“坐。”
景辉王一滞,低头看看眼前比椅榻矮了一截的小圆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一身慵懒痞气的女人表现得竟比她这个主人还随意自在,倒像她是主,自个儿是客了。
想了想,她压下心底的惊骇,撩袍坐了下来。
“元帅深夜拜访本王书房,不知所谓何事?”
“本帅希望出征之後,王爷能主动请旨先行到南方视察水情,暗中调派你的人马围驻邺京城外。一旦景明王有所异动,便全力协助皇上铲除逆贼。”花恋蝶也不废话,张口便单刀直入,奔向主题。
“元帅真爱说笑,本王只不过是个无能的fēng_liú王爷,哪里能担此重任?若是请旨恐怕会遭人无妄猜忌,惹来一身腥臊。”似苹红唇闲闲勾起,笑出一身绝美风情。
“王爷自谦了。南方虽连年水患,然水土养人,美人比比皆是,以fēng_liú多情著称的景辉王又为何不能假公济私呢?”花恋蝶翘起二郎腿,痞赖之象更浓,弹弹指甲,眼波流转,随意道,“想来王爷也知皇上沈屙多年,孱弱之躯尚能做到防患虎狼。王爷身体康泰,四肢俱全,若无半点能力,又岂能将诸事不管的fēng_liú王爷做到现在?”她声音一顿,含笑的澄透灰眸逐渐古井无波,“莫非王爷存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你──”景辉王猛地站起,面色大变。
花恋蝶定定地看著她,翘起的右腿像荡秋千一样惬意地甩动著,雅致磁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王爷休恼。你可千万别告诉本帅你没有一点心思,本帅不信。”手指卷起鬓边白发把玩,继续道,“本帅猜想王爷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不偏不倚地笑看二虎相争,必是抱著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的淡定心态。”
“你──”景辉王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瞠大的凤眸里满是惊骇。没错,从懂事起,她就知晓帝王家的无情冷酷。为了活下去,她选择了做个诸事不管,平庸无为的fēng_liú王爷。
皇弟越宸轩喜好兵道,尽忠越国,毫无半分不轨之心。但皇妹越宁文却一直野心勃勃,为达登上大宝的目的,不择手段地铲除著所有障碍。逼得她不得不在暗地里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不为争位,只为自保。
随著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察觉到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的皇侄越昊昕其实并不简单,皇妹和皇侄之间的交锋也日渐紧张。这次虞国大军来犯,边关三城顷刻沦陷。皇弟越宸轩临危受命,领兵出征,反遭奸细算计,失守沛城。眼下翼国闻风蠢动,雍国动向不明,正是举事夺位的大好时机。若不出意外的话,邺京即将迎来一场血腥屠杀。
她虽无夺位之心,但若说她对至高无上的龙座没有半点念想的话,那绝对是谎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好j辟犀利的言论,直将她深藏心底的那抹浅浅念想一语道破。这个白发女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j通岐黄之术的山野大夫!不,她如今已是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了!
“对了,本帅倒不曾料想fēng_liú王爷看似多情实则极为专情。倘若你灭了那小小的龌龊心思,遂了本帅心意”花恋蝶放下脚,倾身拿起笔架上一支碧玉紫毫,捉在指间娴熟转圈,笑得无辜又无害,痞赖又散漫,“本帅可保你藏在蘅苑馆的美人这一生不再承受病痛之苦。”
“你──”景辉王越奕书双手砰地狠狠压上案桌,神情狼狈而凶狠地瞪视著玩笔的白发女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对何衡做了什麽?”
“没做什麽,只是趁王爷不在,美人入睡时为他看了看病。”花恋蝶笑眯眯地说道,“王爷最心爱的男人身份似乎不高,以往生活估莫过得极为艰苦。除了身体虚弱,需要常年仔细调养外,还落下了腿骨关节疼痛的毛病。一旦碰上y湿日子,就会剧痛难忍,恨不得砍下双腿或是寻了短见。让王爷忧心无比,心痛欲裂。”很严重的痛风,一种要不了命却让人生不如死的病。凭她现在的医术,要想g治并非难事。
“本王曾遍请九州名医,皆不能治。”越奕书狠声低喝,“你不过一小小山野大夫,何以口出狂言?”
“王爷安知莽山中没有卧虎藏龙之辈?”花恋蝶邪邪一笑,“本帅连皇上的沈屙都能医到病除,何况这小小的痛风之症。就不知王爷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了?”黑灰长眉一挑,嘴角往右上斜斜拉开,接著补充道,“对了,倘若王爷选择江山,身子骨极为虚弱的何衡美人估计最多再陪你三年。而你,也将成为本帅除之欲快的敌人,万望王爷好生斟酌。唉,蘅苑馆,何衡怨,但不知美人病苦几时消?”末了,一声幽幽叹息中含满了普度众生的悲悯。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g本就是逼鸭子上架好不好?偏偏这逼鸭子上架的卧虎藏龙之辈还一脸“我很能干,我很好商量,我说到做到,我很善良。”的欠揍表情。他娘的,这白发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怪物?咋一时不慎就被她拿住命脉,著了她的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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