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将相棋,对局父与子。相走执仕,马跳横车,战正酣时,慕家负责探听消息,又向来无所顾忌,只遵家主之令的影卫使突然闯入,打破这盘父子棋局,亦打破父子心思。
得知消息,慕仲麟挥手命影卫退下,沉声言道:“邪儿,你可知晓?你胞弟他于四日前离开中州了,神不知鬼不觉,家族悉心培育的酒囊饭袋影卫营,这才发现汇报!”
指桑骂槐,说给我听,真有必要费那唇舌?慕邪低首,道:“孩儿不愿欺瞒父亲。”
一问一答,不需多余解释,父与子陷入最不该的沉默僵局……
半晌,慕仲麟开口打破沉寂,有气无力道:“罢了,随他去吧,不经风雨,怎能成器?邪儿,为父想一人静静,你退下吧。”
慕邪拜别一揖,道:“如此,孩儿告辞。”
独坐屋内,慕仲麟暗道腹中语重心长:放任小九离开中州这座象牙塔,抛却他慕家嫡次子的身份,去孤身面对一下江湖浊浪的洗礼也好。只是,这一路艰险,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结下的人脉了。
至于那纸婚约~……,也只好如他所愿作废。
而关于影卫营的失利,我是相信小九匆匆而行又不留蛛丝马迹?还是该将它重新整顿清扫成员?或是,惊讶邪儿后事处理,滴水不漏!
一步一沉,慕邪漫行府中连廊,心中所思,竟是:看破事物虚假的表象,再经一层层抽丝剥茧,展现眼前的,是世上最不愿相信,最伪善丑陋的人心算计,利益勾当!
不经风雨,怎能成器?父亲,这话究竟是掩饰你借婚约之策逼走九弟的借口?还是你因九弟离去有感而发的顿悟之语?或是,被我打乱你原先布局的无奈之举。
九弟,你可安心,为兄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最担忧之事,已然解决,如今一切尽在为兄意料。
想着,慕邪忍不住感慨道:慕家真是风水逆天,一门三只狐狸,老狐狸,大狐狸,还有一只小狐狸,这是幸,还是不幸?大狐狸羡慕小狐狸,小狐狸记恨老狐狸,老狐狸整天胡思乱想,琢磨大狐狸。
哎~,说着,说着,大狐狸又开始想不在家的小狐狸了。
夜,安详而宁静,正如海上,风平浪静一般……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此情此景,似是诗境,又似是画意,让人深陷其中,陶醉非常!
慕松立在舰首,眺望远方,丝毫不觉时间流逝,任清风徐徐,吹乱刘海发梢,心有所感,即兴而作:“大浪滔滔,迭起暗潮涌,海上明月,天涯尽此时。”
“词句不差,也暗应了这乱尘海之险,却是有,借鉴古人之嫌!”
突来一语,慕松回首看去,但见一人,锦衣玉锻,香囊系身,尽显书生意气,于是笑着驳道:“怎是借鉴?若我早生几年,咏出此句,这传世名句,岂非成了是诗人借鉴我口?诗词歌赋,不过有感抒怀,何必拘泥陈腐,问本寻根!”
书生摇首,回道:“言之虽是有理,可若命题作文,信手拿来古人妙语佳句,改上一二,能轻言己乎?!”
闻言,慕松轻笑,反问道:“念如今,文人墨客化用、借鉴古人之语,作点睛之笔,早已是司空见惯。先不说古人之句,尚有雷同,单是今朝这万篇诗章,你又真能尽数指说出处?便是可以,至时,你是说人纳为己用?还是说人活学活用?嗯~?”
书生不假所思,道:“朋友,寻根究底,万变不离其宗,活水自有源头。若一定要辩,那……”
慕松嘴角一撇,打断书生话语,道:“辩?谁要与你辩说!分明是你之所言,让我喋喋不休。你方才称我朋友,我也道声朋友!朋友,大风将起,你我还要继续无谓争论下去吗?”
同感天地狂野气息,书生赔罪道:“抱歉,一时兴起,忘了身处乱尘海上,待过了这涡流雷域,你我再叙言谈。”
“有命再说!”慕松言道,“你之修为确是不俗!我,看不透。可也莫忘了,在这涡流雷域,修为越强,所感受的天地威压,更是强烈!”
书生轻笑,道:“承蒙好意,不劳挂怀。阁下还是,担心自己吧。风至,留神了!”
乍然,苍穹之上,黑云压顶,赤雷翻腾,风急雨骤,狂野气息席卷天地而来!一时之间,乱尘海上荡起惊天骇浪,横生漩涡如狰狞巨口,势要吞噬一切!
慕松妙手一转,服下先前所炼丹药,沛然运式,提气固元。暗下心思:有这‘护心络血丹’相助,纵天地元灵狂野躁乱,威压逼人,只要我心坚不动,平气纳元,予当无虞。
而旁他人,却是没有这般容易。
那书生还好,气沉如海,稳若山岳,武学根基尽显无余!然,其余人等,少有无事,或气息紊乱,或目眩脑胀,或吃力难抗。更有甚者,命断天涯,葬身海上!
浪涛翻涌,此起彼伏,暴雨狂风,雷霆掣海,再掀惊世狂澜!海面上,无情漩涡越扩显大,船舰终是不敌涡流张力,迷航其中,一时间,危机万千,灾劫临身!
眼见船舰将毁,恐堕海底深渊!却见,书生纵身一跃,起掌纳元,欲要竭力一助船舰脱困!
慕松及少数有识之士,心领神会,皆都运式赞力!各方汇聚,浩然一掌,恢宏气势却如泥牛入海,徒劳一场。
“这力度……还远远不够。”书生双眸一缩,沉声喝道,“众人齐力一心,倾尽全功,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心知,若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