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孤竹嘉的话,姬钰从沉思中反应了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嘉弟朗诵的可是《小雅·常棣》,这其中的兄弟之亲,展现的淋漓尽致“。
“正是、可惜当初那些堂兄们,为何做不到这篇《小雅·常棣》所说的话,现在想想只能让人感伤“。孤竹嘉想到以前,露出许些伤感。虽说他以前时常被欺负,但天性纯良以及父兄的极力护持,故此心中没有仇怨。
姬钰看着孤竹嘉一副伤感的样子,下意识的询问:“你的堂兄?他们不是在一年前被右北平山戎所杀?难道他们以前……“。
“无事“。孤竹嘉自知失言,对着姬钰掩饰。
姬钰稍微思索,也不在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秘密,哪怕亲如兄弟也需要给彼此一个隐秘的空间。
没有听到回复,孤竹嘉弯下身子把案几上的竹简卷起来,随后看向姬钰好似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着他询问:“敢问兄长,你最喜欢小雅中的那一篇?那一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姬钰几乎下意识的就将这句流传无数年的名句脱口而出,甚至大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孤竹嘉听着这句话,不由得肃然起敬对着姬钰郑重的一礼:“没想到兄长居然是一位仁君“。
姬钰突然一愣,这一句不该是那些痴男怨女自恋自爱的一句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说这个世界和以前所在的世界,差距大到无止境。
看见姬钰突然发愣,孤竹嘉没有多想,于是直接将这首《小雅·采薇》缓缓背诵了出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姬钰突然沉默,在心中反复念着这篇《小雅·采薇》。
见姬钰沉默,孤竹嘉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要不然为何兄长默然不语。思索半晌不得要领,小心翼翼的询问:“兄长对这篇《小雅·采薇》是不是有更好的见解?小弟愿洗耳恭听“。
“没有、是为兄以前看的太片面了“。姬钰听着孤竹嘉小心翼翼的询问,对着他回复。看来以后有时间,应该要好好通读一下经典。如若不然闹出笑话,就不怎么好了。
孤竹嘉倒是有些疑惑,不知是对于这个陌生的词汇,还是其余的事情:“片面?“。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姬钰脱口而出,对着孤竹嘉解释。
孤竹嘉睁大了眼睛看着姬钰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对于他的博学彻底拜服:“好一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兄长博学多闻,不愧是大王的五公子,弟拜服“。
“博学多闻?“。姬钰哑然,怎么又扯到博学多闻了。一叶障目这样的话,不是很常见吗?换成自己以前所处的那个现代社会,三岁孩童都会说出这样的成语。
听见疑惑的语气,孤竹嘉以为姬钰正在考他,当即缓缓将全文说了出来:“一叶障目出至于《鹖冠子·天则》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兄长博学,能将这些语句信手拈来,弟自愧不如“。
鹖冠子生于战国时期,终生不仕,以大隐著称是战国晚期的贤者。
姬钰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唯恐在说出一句,又牵扯到什么名著典籍。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前不知在哪里听到的一句话,所谓的历史名著,只不过是一部相互厮杀攻伐的历史。在漫漫长河之中,经过无数次厮杀这才有了所谓的名著地位。
故此无数典籍消亡,尔后又浓缩为一句句脍炙人口的话,流传了下来。就好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耳熟能详。但又有多少人知,他的出处是《鹖冠子·天则》。
孤竹嘉好像想到了什么,把那篇《小雅·棠棣》从案几上拿到手中,随后看向姬钰对着他询问:“兄长此来有何事?“。
“现在无聊,故此想四处走走“。姬钰顺着孤竹嘉的话说出自己的来意。
孤竹嘉缓步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天空:“也罢、那就让为弟带着兄长游览一下我孤竹城“。
“如此便有劳嘉弟了“。姬钰对着孤竹嘉客气的回复。
孤竹嘉对着姬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血亲之间,这都是应该的“。
“卢聪、你去和家宰说一声,本君子和公子一同去城中游玩,晚上在归来“。孤竹嘉不等姬钰回复,对着小亭之外恭恭敬敬站着的一名和自己年岁相仿的侍卫吩咐。
卢聪对着小亭之中的孤竹嘉躬身一礼:“诺“。
言罢、转身往前面走去。
半晌之后卢聪快步走来对着孤竹嘉再次一礼:“家宰有言,请君子和公子早去早回,以免君上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