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茅房门开了,桃长祖的大儿子桃永新从茅房里出来,桃长祖赶紧冲过去,想插队进茅房,被排队的小伙子拉住,“长祖叔,先来后到啊,我们也憋不住了!”
长祖祭出杀手锏:“必须让我,我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知客师,谁不让我,成亲的时候我让谁好看!”说完,挤进茅房,砰的栓上门闩。
“永新,你爹咋这样?”
“嘿嘿!憋不住了吧!兄弟伙都忍忍吧!”桃永新解决完内急,身心俱是舒坦,说起话来语气更是轻巧。
“去!说的轻巧,你刚不是也憋得脸通红!”
桃永新嘿嘿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反正,现在我不用憋了!”话音刚落,他肚子里咕噜一声响,桃永新暗道不妙,捂着肚子猛拍茅房门,嚷道:“爹,你快点啊,憋不住了!”
排队的小伙子怕笑起来后面失控,一个个都咬牙忍着,上面憋着笑,后面憋着火。
尽管很多人肠胃服不住猛然间的大油大腻,拉的稀里哗啦,但是对潘掌柜李掌柜胡郎中和王顺还是心存感激,灾了三年多,终于饱了一次口福。
第二天,潘掌柜、李掌柜、胡郎中和王顺带着家人辞别了桃三爷家人,踏上了回镇的路。毁掉的已经重新建好了,剩下的日子就是好好经营,好好活下去。
热闹的桃三爷家院子瞬间冷清下来,大宝跟着岳父去镇上经营悦来饭馆。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家的。二宝也去了镇上,师傅的胡氏医馆,岳父的百草药行,他都要去帮忙。
三宝给桃三爷做了个拐棍,打磨的相当光滑,笑嘻嘻的递到爷爷手边,说道:“爷,你拄这个试试,看看合不合手?”
桃三爷瞪了三宝一眼,哼道:“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三宝笑道:“爷。这不是给拄着走路的。是给你拿来打人的,你看这一屋重孙子,又吵又闹烦死了,你看谁不听话。就拿这拐棍打谁!”
桃三爷接过拐棍。手柄光滑甚是合手。然后,举起拐棍,朝三宝挥过去。
三宝跳出攻击范围。贼笑道:“嘿!早料到你有这招!”
桃三爷气的吹胡子,三宝道:“瞧着挺好用,拄着吧!”
桃三爷拄着拐棍起身,在院坝里试走了几圈,心里叹道:“哎!老了!老了!”
“爷,你歇着吧!我去地里忙活去了!”三宝说完,去后院杂物房取锄头。
四宝五宝也在杂物房,三兄弟扛着锄头下地去了。三宝把五宝肩头的锄头夺下,道:“五宝,地里有我和你四哥就够了,你读书去吧,如今清国新开科举,争取考个秀才回来!”
四宝点头道:“蜀州学子大多都被‘八大王’杀害了,如今蜀州学子稀少,五宝想来机会也大的多。”
五宝把锄头抢过来,一本正经道:“你们以为考个秀才那么容易?县考、府考、院考都过了才算考中秀才。就连县考报名都极其麻烦,不仅要同考五人亘相联保的文约,还要本乡老秀才的证明,保证没有冒名顶替,保证不在服丧期,保证不是假造姓名,保证身世清白,方准应考,成绩名列一等的秀才称为廪生,廪生才有廪米津贴。而且,秀才功名也不是永久不变的,三年还要岁考一次,考的最差的,要革去顶戴,‘秀才三年成白丁’这种事多了去了。”
三宝四宝虽然读过几年族学,对科举真没下心了解过,听五宝这么一说,真心觉得科举之路比他们扛锄头种地艰难多了。
五宝接着说道:“族学虽花费少,但真要走上科考之路,花费不是小数,而且,为了个秀才的功名整日读书不事生产白吃白喝,我五宝可做不出,除非能考中廪生有廪饩银领!”
三宝四宝说不出话来,三宝拍了拍五宝的肩,说道:“你也大了,自己也有思量,不管你做啥,三哥都支持你!”
四宝点头道:“四哥也支持你!”
五宝笑着点头,晃了晃肩上的锄头,道:“走,下地干活去!”
十八岁的少年,笑起来俊朗又阳光,三年的灾害,亲事都没人张罗。
李氏的意思是五宝可以再等年两,攒些家底了,再给他张罗亲事。迫在眉睫的是小玉儿,十九岁的大闺女了,亲事不得不操心起来。
李氏年纪大了,孙子们的亲事交给儿媳妇们去操持,她只做最后的审度即可。小玉儿对婚事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嫁的近,不能像大姐姐一样嫁到本村,冯家村就成了最近的目标地。
张氏即使再舍不得闺女,但年纪不待人,十九岁的大闺女不能再留了,赶在灾后相亲热潮,张氏整日在村子里跟一些靠谱的媳妇婆子打听。有合适的就回来跟李氏商量,几番下来,相中了冯家村一个忠厚人家的独子,也是因为灾年耽误了年纪,比玉儿年长两岁。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两家人都急着给孩子操办,婚期定在腊月初六。
桃三爷精神一天天的倦怠起来,白日里靠在躺椅上眯瞌睡,家人很担心,大宝二宝也被召了回来。
二宝给桃三爷检查了一番,开了些药调理着。
桃三爷倒是看得开,对家人说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啥大问题,这是老年人的通病!人啊,总有老的一天!灾年一耽误,把一件大事耽误了,其实也怪我,早年就该做的,一推再推竟推到现在,如今再不能推了。”
三宝道:“爷,啥大事啊?你一句话,孙儿马上去个你办了!”
桃三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