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尽头是三名服饰相似的男子,皆是紫底白纹的道服,仅颜色有深浅及样式不同。
当先一人望去三十左右,有一张天生红脸和一把美须,粗眉广目,却不簪冠,腰间一柄拂尘。
另外两人均较为年轻,一人约莫二十左右,一人比邵珩略小,两人服饰大抵相同,均是着浅紫道袍白色束腰,显得很是精神。年长些的那位身材颀长,背后缚着一柄剑,剑眉星目、神情疏朗,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极为英俊不凡,让人心生好感。而那名少年则有一张娃娃脸,年纪尚幼,头上裹着道髻,有些不伦不类,却看起来也讨喜的很。这少年此时不知为何一脸沮丧的表情,似乎在和那俊秀青年争论着什么。
邵珩看到这圆脸少年脸上苦大仇深皱成一团的模样,心里突然想到四喜,不禁噗嗤一笑。只是刚笑出声,那名英俊青年扭过头来看着自己,随后那娃娃脸的少年也转了过来盯着自己,心下一时有些讪讪,却又瞪大双眼诧异:清河楼斜对月桥中央,那三人却刚上月桥已经有些距离,难道这样也能听到?
邵珩如今习武也算耳清目明,只是方才那声笑轻微得很,这个距离只怕杜铁也听不见。这人看起来年轻,莫非已是九品?
邵珩心思如何转动不管,但面上对着那两年轻人灿烂一笑。
也亏得爹妈给了一副好皮相,那两年轻人见是一俊秀的少年郎,穿着又不俗,笑得既友好又明亮。于是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已是同样回以一笑,而那娃娃脸的少年却撇了撇嘴就扭回了头。而那中年人却似乎毫不知情,只顾一边行走一边欣赏湖光山色。
月桥上另有两人,却是普通百姓,不知为何走到此处。其中一人邵珩还有点眼熟,那是清河郡里市集上挑担卖面的中年人,前两天邵珩还带着四喜在他摊贩上吃过面,味道尚可,故而有些印象。
不知不觉间,前头那两名女子已停下脚步在月桥之上,似乎是在用点心戏耍鲤鱼,那三名紫袍道人已走至烟波湖的湖心小亭处。至于另外两人走走停停,始终离那两名少女不远。
邵珩整个人趴在阑干外,本是茶香环肆,心情正好,结果突地眼皮又是一阵跳动,不由自主抬头,只见那贩面老板和另一人步伐突然放缓,心里忽觉不对:这时已将至午时,卖面的不去市集做生意,来此地作甚?
刚念至此,邵珩便见那贩面老板和另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想也不想就直起身子运气大喊道:“小贼敢尔?!”之后只觉脚下一空,一阵天旋地转。
那两人见势不好,前头那紫衣三人已是回头走来,惊惶之下撒腿就跑,却面前突然闪过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晕了过去。
却是那名中年道人不知如何制住了那二人。
那俊朗的年轻人却纵身而起,踏湖而去,从湖面中提起一人:原来,邵珩一时忘记自己身在高楼,已半个身子在阑干之外,情急下站起时一个不稳栽倒了湖里,偏偏不识水性,只能扑腾在水面上。
那娃娃脸少年幸灾乐祸地指着湿漉漉的邵珩哈哈大笑。
邵珩也颇为不自在,暗暗恼道:今天果然没什么好事!
那紫衣中年男子制住那二人后,走向两名面有微惊的女子,制止了那粉衣少女捡起地上事物的动作,先是蹲在一旁细细看了看:之前两人落下的事物是两条油腻的乌黑色帕子,却隐隐闻到一缕淡淡甜香。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并指伸出,之间其双指忽如玉色,捡起地上帕子,凑近鼻下轻嗅着,而后又面无表情地将两条帕子随手一卷,塞进怀里。
那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并未多言,行至到邵珩旁边,青衣女子也罢了,那粉衣少女在看清邵珩面容后竟是轻轻吸了一口气,似是不可置信,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流露出怔忪之色,青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轻轻捏了捏粉衣少女的手。
粉衣少女低头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眼中全是好奇和担忧之色。
那紫衣中年人也回转过来,立在一旁,先是隐秘打量了那两名女子,尤其是那年幼少女,心中似是猜测着什么,后又扫了眼邵珩,这一眼便发觉邵珩有些奇特,不由自主地上前钳住邵珩右腕细细探查。
而邵珩突然被人擒住右腕被制动弹不得,却也不惊慌,只是皱眉道:“阁下这是做什么?”
那紫衣中年人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呵呵一笑便松开了手。
邵珩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估计还是湖水清凉,所以当场打了个喷嚏,眼角瞥见粉色衣裙,方想起那两名女子仍在,不由面皮一红。那绝美青衣女子面色冷淡,只是略微扫他一眼,多数时候还是看着粉衣少女。而那粉衣少女却是睁着一双杏眼盯着自己,想到方才自己明明是本打算出声救人,却一时忘记身在高处,反而掉入湖中,真真是丢人之极。看紫衣三人也不是寻常人,只怕是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提醒,邵珩一想到此,脸上又烧了起来。
“这位公子,方才多谢你出声惊走歹人,却不知恩人姓名?”粉衣少女声音清脆明快,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似学江湖人一般认真抱拳道,看去不觉莞尔。
“额……惭愧,在下邵珩,当不起恩人之称,即便在下不出声提醒,也定能逢凶化吉。”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