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带着麻虎回到住处,拿东西给它吃,它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忘不了蹭我们、摇尾巴。妈妈去厨房做饭,我在卧室,它就在两个房跑来跑去,看得出它和我们一样格外兴奋。就这样,我们和狗狗一起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
晚饭过后,该送麻虎走了。我们领它到院外街道上,妈妈拍拍麻虎,对它说:“狗狗,天黑了,回老院去吧!常来看我们。”麻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怏怏地走了,边走边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我们。
从此以后,麻虎隔三岔五来看我们,每次总是高兴而来,不舍离去。人们说马和狗这两种动物最通人性,和人最有感情。马我没怎么接触,狗和人深厚的感情,我从那时有了切身的体会。
秋叶落了,收获的季节到了。给我家代种地的王姓农民送来了当年的地租,大约二百多斤糜子。我和妈妈很兴奋,我们在新城社找到了磨房和碾场,一半糜子磨成糜面,一半碾成黄米,高高兴兴运回了家。于是,这一阶段我们的伙食就以黄米和糜面为主了。
妈妈在大家庭里做惯了多人的饭,这几个月为我们俩人做一点点饭,很不习惯。这下好了,有了许多米面,她可以过把瘾了。又像大家庭一样,一次蒸一大锅糜面馍,七八个,每个足有二三斤。
邓家院里穷人多,大多生活拮椐。妈妈的糜面馍出锅了,送给邓家大爷一个,邓家二爷一个,邓老三一个,邓老四一个,张家婶一个,李家婶一个,都说非常好吃。送了六七个,只剩一两个了,还好,也够我和妈妈吃两三天。
之后,妈妈每隔四五天就蒸一大锅糜面馍。也不需要送了,因为快熟时整个院子弥漫着糜面馍的香甜味,这些人都已守在我家厨房门口了。还是一人一个,有夸味道好的,有千恩万谢的,都说王家婶好。
就这样,一百多斤糜面不到两月就吃光了。妈妈本是大方之人,如今在邓家院,更是出了名的大方,威信非常高。
邓家院在县城西街,向南五十米便是姨奶奶家,向北一百米是外祖父家,再近点是大奶奶家。从这段时间开始,我们同这几门亲戚的往来更密切了。
姨奶奶虽然家贫,但待人非常好,谁家有困难,她都热情帮助,更别说对我们母子了。姨奶奶丈夫姓李,是个残疾人,腿瘸,他们家没男孩,就五个女孩,名子分别叫石榴、园珍、玲子、烈烈、妞子。石榴姨很早出嫁了,我不熟悉,妞子小,也不太熟悉,其余三位,我们从那时起到后来一直亲密往来。
李家姨爷去世早,姨奶奶含辛茹苦,靠生豆芽、买盆盆面把几个孩子拉扯大,长大后都很成器。特别是后来接触多的三、四、五三个小姨,更是继承了姨奶奶善良、热情、大方、爱帮助人的秉性,待人接物非常好,在单位和左邻右舍都有很高威信。几个女儿和女婿极其孝敬姨奶奶,老人家活到九十多岁,无疾而终。
外祖父外祖母和四舅四舅母一起生活。外祖父年轻时曾在华亭某商社当经理,据说事业很兴旺。但后来因看不惯商界的唯利是图和官商勾结的丑态,毅然辞职回家赋闲,种花养鸟,不问世事。没有了经济收入,家庭的生活重担落到了年仅十四岁的四舅身上。
四舅开始在静宁一中当工友,端茶送水,打扫卫生,工作十分辛劳。他小小年纪,用微薄的收入,养活父母和妹妹莲玉,他无怨无悔,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在我幼年和童年的记忆里,外祖父家的生活一直很清贫,但四舅做事踏踏实实,待人诚恳厚道的品行,给我留下了极深极好的印象。
过了几年,四舅结了婚,舅母姓陈,他们先后生了大女儿翠萍和三个男孩安全,德全、健全。四舅后来不在中学打工了,学会了烙锅盔的手艺,开始以此为生。他的烙锅盔技术不错,但当时县城消费量有限,生意一般,也就勉强维持全家人生活。
幸运的是,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时他加入了静宁县国营食堂,成为了其中一员,不久还入了党。更幸运的是,在后来的大饥荒中,外祖父一家基本没有挨饿。
大奶奶家住在外祖父家南面隔壁的隔壁,二舅一家同她一起生活。二舅人很随和,待人热情,而二舅妈内向,比较古板,俩人的性格真是南辕北辙。他们育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姑娘,大我四五岁,名叫相子,老二小我两岁,名叫张生子。
二舅本是生意人,在南关开铺子,不知怎么回事农业合作化时他却加入了中街农业社,成了一名农业社社员。好在当时社会大环境好,只要人勤劳,干什么都能维持生计,我记得大奶奶和二舅他们生活挺好的。
那一阶段,我和妈妈经常到大奶奶和外祖父家去,特别是遇到大奶奶和外祖父过生日,更是亲朋好友济济一堂,热闹非凡。这一天三舅家人、大舅母家人会从城外过来,四个舅舅家男女老少,还有许多亲戚朋友,都来为老人祝寿。
记得大奶奶和外祖父的生日好像都在夏秋季节,一般都要摆四五桌席宴客。
饭前饭后,我和三海、国英、张生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