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一岁的小儿子哭闹,他抱着在神案前踱来踱去哄孩子。一会儿,孩子不哭了,小手指着墙上的神案,意思是花花绿绿好看,老谢诚惶诚恐对小儿子说:“不敢指,崴下来咬毬呢!”(大不敬)小孩又指了指那些供品,意思是想吃,老谢一本正经地对孩子说:“不能吃,崴上头有屎呢!”(太粗鲁)
老谢的言行经常成为邻居们的笑柄。
财主变苍蝇的故事
村子里来了一位白胡子道人化缘,先到一户财主家,财主不但不施舍,还放出恶狗咬他。道人又到隔壁一户穷人家,穷人夫妻邀他进屋,杀鸡烙饼招待,老道人很感激,临走留下了十枚铜钱,说急时可用。
过了些日子,穷人需用钱,拿了四枚铜钱,过几日再拿时发现还是十枚,又拿了几枚,隔夜看时还是十枚,于是取之不尽了。
财主看穷人日子好起来,又气又急,让老婆去打听。经不住财主婆再三盘问,穷人妻子说漏了嘴。
三个月后,白胡子道人又到村里化缘。财主连拉带拖把道人拽到家,杀了只瘦鸡,烙了张黑面饼招待,道人吃得很少。没等道人开口,财主说“给我多给点钱!”老道人说:“二十一天后去崆峒山天尊道观找我,我会给你个交代。”
于是财主天天搓麻绳,准备到时多串些铜钱回来。
过了二十一天,财主去崆峒山找到老道人,开口就要钱,道人拿起浮尘向他甩去,口中说:“你这只贪心的苍蝇!”倾刻间,财主变成了一只苍蝇。
今天我们看到的苍蝇,若停住时,两只手总在不停地搓来搓去,原来是这个贪心的搓麻绳的财主变的。
爷爷有许许多多美德,除前面说的勤劳憨厚善良外,一生最厌恶懒惰的人、自私的人、不讲卫生的人和说三道四的人。
他有很多人生哲理,经常对家人讲。在勤俭持家方面,他说:“懒恶省力(静宁方言:好逸恶劳),一辈子受穷”“茶没叶子是个水,人没钱了是个鬼”“家从细处有”“惜衣有衣穿,惜饭有饭吃”“寻财发福睡不着,倒糟迷瞪瞌睡多”。
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方面,他说:“宁叫人负我,不叫我负人”“怒在心,喜在面”“该忍则忍,该让则让”“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多记别人的好,少记别人的不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他还说:“纳粮上草不怕官,孝敬老人不怕天”“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谁人背后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干干净净爽一生,肮肮脏脏枉一生”等。
这些话,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播下了怎样做人的种子。
爷爷特别注重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家中如来客,总要热情款待,端吃端喝。逢年过节,所有亲朋好友都要送去礼品,一般是酒、点心或蜂蜜等,如果再带上一罐子我家造的好醋,那亲朋是最高兴不过的了。
小时候在我们老家,吃饭时妇女儿童是不准上桌的,来客宴请更是如此。然而我却例外,来客时,爷爷总是让我坐在他身边,陪客人一起吃饭。爷爷还给我酒喝,因此我从小就学会了喝酒,但一辈子酒量并不大。
爷爷离开人世五十多年了,许多往事已依稀模糊,但爷爷的身影,爷爷的美德,爷爷的故事,爷爷对我的爱,永远留驻在我的心中。
第三节妈妈的故事
妈妈是我最亲爱的人,她十分爱我,我也最爱她。在我眼里,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也是最美丽的人,同样也是在我成长过程中对我影响最深的人。
妈妈娘家姓毛,祖籍南京向桥镇,她的曾祖父考取功名,官派静宁,到外祖父这一代家道贫寒了。静宁县城东门外三四里处,有一块两三米高的大石碑,人称“毛家石碑”,我小时候曾看见过,据说是外曾祖父立了大功皇上钦赐的
外祖父兄弟二人,一个哥哥和他自己。祖上留下三道院,在县城西街,两道兄弟二人自住,一道院出租。大外祖父娶刘氏女为妻,外祖父娶白氏女为妻,也就是妈妈的母亲。外祖母人很贤惠,可惜的是,妈妈四岁时她就去世了,留下了妈妈和比她大八岁的姐姐,我的大姨,可怜的妈妈从此失去了母爱。
后来外祖父续了弦,娶的是城外高家姑娘,先后生一男一女,就是我的小姨和小舅。继母对妈妈姐妹很冷漠,而住隔壁的伯母可怜这俩没娘的孩子,很是疼爱,经常给予照顾。妈妈从小聪明伶俐,长得又可爱,伯母更是格外喜欢。
外祖父和祖父本是好朋友,有一年俩人的妻子双双怀孕,于是许下了娃娃亲。
后来因避战乱,妈妈十四岁那年外祖父送到我家当了童养媳。从此开始了漫漫的苦难历程,精神上受到的封建压迫就不必说了,许多深重的痛苦,因为觉悟不到,也就算不上痛苦。
三年后,妈妈和同是十七岁的爸爸“圆房”(即正式结婚)。因从小认识,后来又一起长大,据说婚后感情不错,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
那年代,稍微富裕人家的子弟在外面吃吃喝喝,交朋友,甚至寻花问柳,是常有的事,爸爸可能也是这样。妈妈是极有个性的人,知道了很不高兴,于是有了矛盾,感情产生裂痕,但日子照过,孩子也照生。
妈妈一共生过八个孩子,四男四女,但只成活了两个,姐姐和我。其他六个孩子,大都死于“四六风”(即新生儿破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