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见过了,前辈可再看看人证。」丁寿冲外喊道:「六儿,进来吧」。
王六手持一长条包裹,走了进来,规规矩矩行礼:「小的见过二爷,拜见
涂长老」。
老花子委顿于地,不理不睬;丁寿朝王六一努嘴,「再给涂长老讲讲钱广
进他们在东南之地造的孽」。
涂大勇身子一震,还是没有抬头。
王六称是,「小的到了大信分舵后,发现钱广进亲信等人一直干着一个营
生,诱骗yòu_nǚ吃藏了哑药的果饼,拐带而走,女童稍长,漂亮的就供他们淫乐
,玩腻了就卖人;至于丑的么……」吸了一口气,王六似乎也不愿多讲,勉力
道:「打断手脚,刺瞎眼睛,弄成可怜相行乞,但有一日行乞所得不满他们的
意,针刺火烙,惨不忍言」。
看了看双拳紧握,身子不住颤抖的涂大勇,丁寿轻声道:「女孩这般对待
,男童呢?」。
「男童……」王六看了看牢房中的二人,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什么?」丁寿追问道,以前王六只说钱广进在南面干了不少缺德事,具
体如何他一直没问,今日也有些好奇。
王六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咳了几声才沙哑说道:「做成人熊或人首狗」。
「到底怎么回事?说!」丁寿也有些动容。
「将拐了的男童喂了哑药,浑身用针刺破,趁着血热,将新剥的熊皮或狗
皮盖在孩子身上,人血兽血混合,黏在一起,牢不可分,再教会他们一些杂耍
之术,上街卖艺……」王六也豁出去了,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采生折割。」涂大勇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
「按,采生折割者,凌迟处死。钱广进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丁寿恨恨往牢壁上捶了一拳。
含恨出拳,整个大牢似乎都晃了几晃,牢外巡视的番子纷纷抽刀涌入,「
滚!」随即又被丁寿一声喝退。
稍稍平息了下胸中怒火,丁寿问道:「你们此次北上,那些孩子如何了?」。
「能卖的卖掉了,不能卖的沉水了」。
「你为何不向老夫禀报?」一向声如洪钟的涂大勇仿佛老了数十岁,嗓音
干枯暗哑,犹如枭啼。
「小的一直被钱广进的心腹盯着,抽不开身,另外……」王六犹豫一番,
道:「钱舵主曾给我们说过,现而今丐帮无主,您老与蓝长老不合,各自拉拢
他还来不及,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一大口鲜血吐出,涂大勇直挺挺向后倒去。
「涂长老,醒醒。」丁寿一步抢上,手按命门穴,一股真气就渡了过去,
开玩笑,老家伙死在这,今天不白折腾了。
涂大勇悠悠醒转,忽地嚎啕大哭,「丐帮列祖列宗啊,弟子涂大勇忝为传
功长老,却无力整肃帮中弟子,致使帮众分裂,不肖弟子荼毒百姓,为祸一方
,玷污丐帮侠义声名,弟子百死莫赎啊!!!」。
「涂长老节哀。」丁寿百般劝慰,老儿却动了情,哭起来没完没了。
丁寿无奈,对着王六勾了勾手指,王六将手中长布包裹递上,解开包袱皮
,「您老且住悲声,看看这是何物」。
「嗯,这是——」涂大勇吸了吸鼻涕,眼前是一根碧绿晶莹的青翠竹棒,
不相信般地揉了揉眼睛,「绿玉杖,怎会到了你的手里?」伸手欲抢。
「厂卫自有手段,不劳前辈费心。」丁寿侧身避过,将绿玉杖扔给王六,
「前辈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涂大勇已不复方才失态,一脸警觉之色,「什么事?若想让丐帮违背侠义
之道,为厂卫张目,你是痴心妄想,老花子宁可不要这绿玉杖」。
「您老想多了,是私事。」丁寿摇头苦笑,厂卫名声真臭,拱手道:「家
兄离家近五载,音讯渺茫,贵帮弟子遍及天下,只请施以援手,打探一二,这
应该不违丐帮侠义之名吧」。
「若是此事的话——」涂大勇点了点头,「我即日传出」青竹令「,令天
下弟子代为寻找令兄」。
「六儿,还不献上。」丁寿扭身唤一旁的王六。
「丐帮五袋弟子王六寻得帮中圣物」绿玉杖「,敬请涂长老勘验。」王六
屈膝奉上。
「好好好,丐帮复兴有望了。」涂大勇老泪盈眶,丐帮无主多年,四分五
裂,如今一统在即,不由老儿喜不自禁,潸然泪下。
「丁大人此番隆情厚谊,丐帮铭感五内,但有一言,不吐不快。」既然承
了人情,涂大勇称呼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涂长老请讲。」丁寿道。
「既然发现了绿玉杖踪迹,不知可否见告故萧老帮主遗骨所在,也好由我
丐帮弟子收敛安葬,不使前人埋骨荒野。」涂大勇诚恳道。
老儿到底是想问萧万彻的遗骨还是的下落,丁寿心中揣测,
面上淡然一笑:「贵帮信物是机缘巧合于阴山深谷所得,其所在骨头倒是不少
,不过也分不清兽骨人骨」。
「不管如何,总要查找一番才算安心,还望不吝赐告」。
看着涂大勇眼神诚挚,丁寿不置可否,瞥了瞥立在一旁的王六,缓缓道:
「听闻丐帮早有誓言,帮中弟子无论何人,寻得」绿玉杖「者即为丐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