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霆怒道:“我是大员地里长!谁敢绑我!”
李介按住了王牧民,道:“老三的话。总是没错的。羽霆,你这就带着你的那班人马北上吧,上海有盘大棋在等着你啊。”有说:“逸凡还跟我传老三的话,说咱们大员现在可以称县了,且推举一个知县来,然后报上去,让老三奏请朝廷许我们内附。”对三老说:“父老都在这里,咱们几个就推举一个知县吧。我推王牧民。”
陈羽霆一听惊叫道:“牧民?!他打仗是把好手。可不懂内政!怎么做得县令。”
林尾却道:“好,我赞同。”
蔡大路看看蒋逸凡,蒋逸凡道:“我认为都督也会赞同的。”他是李彦直派下来的特使。所以能代表李彦直说话,蔡大路听了便道:“那我也赞成。”
辜盛见自己孤掌难鸣。便沉默了,陈羽霆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他处理行政事务是第一流的好手,有能耐,有立场,有良心,可以说是一个技术型地好官僚,相对来说权谋斗争的能力就差远了。蒋逸凡一到,李介几句话说出来,他便被褫夺了权力。
李介当场便道:“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牧民来做这新的知县,南大员所有乡兵都归他管。”又对王牧民说道:“眼下最要紧地,是赶紧把那迁徙令办了。”
蒋逸凡问王牧民:“三天之内,安平镇以北的农村能清野么?”
这句话不是问陈羽霆,他却摇头不住地道:“不可能地,不可能的,根本就做不到的……”
王牧民一声冷笑:“你当然做不到,所以都督说你继续留在这里会误事真是一点都没错!”
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一队机兵把陈羽霆和他的行政班子押解上船。经月港转往上海赴任。跟着召见蔡二水、蔡三水、辜盛的儿子辜安、侄子辜定等人,以及安平镇的机兵队长。二十几个机兵、乡兵头目都知道大员高层生了大变动,看着王牧民这个信任知县,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王牧民抽出刀来,重重地斩在案头,一字字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大员县的县令,北面会有海盗下来劫掠,戒严令已经了,所以现在整个大员就是一座军营,我这个县令也就是这座大营地将军,我说的话就是军令!不要问为什么,听命令做就是!谁若不从,军法处置!”
众头领唯唯称是,王牧民便下令迁徙,命乡兵每人带一个竹梆子,从最北面的许家村敲下来,南大员所有百姓,不管男女老幼,听到梆子响在当天便得逃往内6——这里用一个逃字,是因为黄昏以后机兵就会带刀进村“清洗”。村里的粮食财物,村民能带走地就带走,村民带不走的就要烧光!
命令第二天中午便传到了许家村,在王牧民的统领下,那些机兵、乡兵都变得有些凶神恶煞,大部分村民根本就不能理解上头为什么要他们迁徙,若是按照陈羽霆的办事方法,多半是要派人去安抚说服的,王牧民却当场就把刀拿了出来,宣布:“海贼转眼就到!凡是想留下人的,就是准备投靠海贼!杀!凡是留下财物的,就是资敌!杀!”
看见这明晃晃的钢刀,所有村民都知道这不是玩儿地了,再想想王牧民那种不合情理地“判决”,所有人都不敢停留了,哭的哭,嚎地嚎,许多机兵听见都心酸起来,但王牧民却像铁石心肠一般,半点也不为所动。
“快走吧,村子又不会跑,等打跑了海贼,这村子还是你们的。”蔡二水等人劝解着,但能迫使村民在半日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的却绝不是他们的这些软言温语。
这几年大员收成甚丰,澎湖设有军用仓、安平镇设有备荒仓、内6还藏着十个应急仓,这三大仓所储粮食就足以供三十万人一年食用。此外每个村落又还有各自的社仓。仓促之间,社仓也搬不干净,王牧民就下令一把火烧了。
可怜的许村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空村——这是强制迁徙的第一个执行地,所以王牧民亲临监督。
这第一个村落搞定之后,第二个就能依样葫芦,只两日之间,安平镇以北的沿海村落就“逃”了个精光。
陈羽霆若看见村民们被迫迁徙的惨状非痛哭流涕不可,但王牧民却像把这些村民都当敌人来对付,李介知道后深感不安,亲自到后方去负责安抚逃难村民的任务,村民们见到了他都哭诉怒骂,哭诉的自然是自己的惨况,而怒骂的则是王牧民那活阎王,几万人见到他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二公子,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大家放心,大家放心。”这些人说的多是闽南话,算来也是李介的乡亲,看见大家难受,他也不好过:“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到第五天上,王直、破山的联合船队便蔽日接云而至,这支总人数达到六万人的大军就像一群群的马蜂一样抢登上岸,南大员的机兵乡勇全部动员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多人,就算把澎湖水寨机兵、对岸张维的近海队伍、南面马尼拉的兵力都调来,也未必能将上百里的海岸线保护得滴水不漏。
“上岸啊!抢去!抢到的就都是你们的!”
大员的富庶,这些海盗早就眼红了,以前被鸡笼、澎湖两寨的水师震慑住,又有亲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