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语微碎碎地说着大伯一家的事——当然她也基本上是从母亲那里听来,顶多加上一些裴歆睿的只言片语,很多事语焉不详,沈惜总觉得有些古怪,陆英波的状态像在介怀和释然之间摇摆,他他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感觉上,陆英波好像不是对生父释怀了,倒更像是只想和异父妹妹和解。
随即他又笑着摇头,这算是什么心理呢?当然,沈惜也不会在这些事上费什么心思,他本就不爱操心别人的事,更何况这还是裴旭生的家事,与他何干?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怎么正儿八经见过面了,但裴语微也没打算一直腻着男朋友。她知道,最近一周,沈惜肯定很疲惫,所以这次她连之前每周五总要看上几眼的都没看,早早就陪着沈惜一起靠在床背上闲聊。
“爷爷这两天怎么样了?”
“身体还是很弱,但今天精神还不错,我走之前,一直跟我聊天来着。”虽说晚上不必去陪夜,但沈惜白天大部分时候还是待在医院。在他这一辈兄弟姐妹中,就他家这一支的孪生姐弟两个,因为都是自己开店的缘故,时间支配上比较自由,耗在医院的时间最长。
“那挺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吧,我觉得上次爷爷跟我聊天,挺高兴的。”
“嗯!那是!你这么乖,又这么可爱,爷爷看见,当然高兴。”沈惜一边轻抚着裴语微大腿上柔嫩的皮肤,一边笑着送出彩虹屁,“哦,对了,明天我们去过医院以后,再去趟苍葭苑。”
“你那房子装好了?这么快?”
“还没全都弄好,不过至少有七八成样子了。我请了两个装修队同时开工,都快两个月了,房子内部差不多,花园、院子还要再收拾。明天抽空我们过去一趟,看看细节上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
“没啥好添置的,要用的东西,从我那边、你这边搬一些过去就够啦。反正我又不是直接住你那儿了,我还是喜欢自己那个小窝。”
“了解了解。”沈惜又把手伸到了裴语微的睡衣里,轻捏着她的rǔ_tóu。
“你要干嘛?”裴语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惜一脸淡定,好像正在女朋友身上轻薄的人并不是他:“没干嘛呀。”
“老头子你这两天行不行啊?还摸!还摸!”裴语微边说便在男友腿上锤了两拳,“谁准你乱摸的?”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惜说得嘴硬,但他也知道,这几天的自己,不管是情绪还是身体,状态都不太好,没必要硬来。
“过几天,过几天弄死你!”
“呦呵?你有这么厉害?如果你真能把我弄死,之后一个星期我给你当丫头,你想怎样就怎样。弄不死怎么办?”裴语微瞪大了眼睛,一脸挑衅的神色。
“那还能怎么办?接着弄呗!”沈惜懒洋洋地躺倒,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
“呸!快说,弄不死怎么办?”裴语微不依不饶地扑过来,赖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他几口。
两人随意地说说笑笑,快到十点时,沈惜倦意渐浓,昏昏然进入梦乡。裴语微还没到困的时候,躺在边上倚着床背读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裴语微起身去卫生间,正在洗手时,突然听到沈惜的手机响了,她莫名生出一丝不安,赶紧冲回到床边。
沈惜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歪着身子放到耳边。
手机里传出的是沈惋悲戚但还算镇定的声音:“小惜,爷爷刚刚走了。”
沈惜猛地坐直身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收拾收拾过来吧,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了,应该都在过来的路上。”
沈惜下了床,揉着脑门:“在医院走的,会直接送殡仪馆吧?”
“嗯,大伯和二伯都说,咱们家里搞搭棚停灵这一套,影响不好,准备直接办手续送殡仪馆。”
“好,我知道了!等我过来再说吧。”
裴语微从沈惜接电话时的三言两语,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和沈执中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老爷子待她都十分温和可亲,现在想到原本计划明天再去医院探望的老人家,竟然已经撒手人寰,自此阴阳两隔,不由得生出一股浓浓的哀伤。
“我要不要也去?”
沈惜看了眼女友,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去了,今晚这个场合,不合适……”说到这儿,他又生怕她有所误会,赶紧补充说:“不是说你的身份不合适,而是现在就参与这个事,对你本人不合适,我也怕叔叔阿姨会不高兴……”
“我懂!”裴语微赶紧表示自己不介意。
“火化仪式和追悼会应该就在这几天,到时候你再过来好了。”沈惜轻轻抱了下裴语微,“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明天再联系。”
浮事难料,悲欢各异。
周六一大早,才过七点半,郭煜就赶到了袁姝婵家门口。
袁姝婵顶着略显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开门,满腹怨气地说:“你这么早来干嘛?”
“早?我昨天发的微信你没看哦?”郭煜略感奇怪,虽然他确实没收到回信,但以为只是袁姝婵懒得回而已,“我说七点半就过来,实际上我迟到了几分钟呢!”
袁姝婵翻了翻白眼,没说话,侧身让郭煜进了门。
郭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