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啊,还是什么新锐演员,你也好意思去拿那个奖,台词,动作没有一样是按剧本来的。
你想怎么的?
是不是以为自己小红了,有了点名气,粉丝们宠着就可以耍大牌了,就可以自由发挥,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导演剧本全不用放在眼里了啊!”
对现在所处状况,还有自己本身都一无所知的江江,嘴抿的死紧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顶着头顶的唾沫横飞,只能把头抵到胸口装作认罪样,脑海里飞快转动想怎么接话,才能不漏破绽圆过去一时之难。
脑汁绞尽前,小跑过来眼睛眯眯跟狐狸似的圆脸胖男人给她解了围。
满脸堆着笑过来的胖子轻轻推了下江江的胳膊,隔开她与要吃人的张导演小意解释。
“张导张导,别这么大火气,容易伤身啊!
什么大牌,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这话可就是真冤枉我们江江了。
她虽然来剧组没两天,可多听话,多守规矩,多肯吃苦可是公认的,怎么可能耍大牌,不尊重导演您呢。
今天这场戏一定是有原因的。”
圆胖经纪人说到这扭过头猛地冲江江使眼色,暗示这第一场试戏就闯祸的笨丫头赶紧过来卖萌讨乖的弥补大错。
想把事先含糊过去,躲开导演的震怒再说。
却没想到平时乖巧懂事的丫头竟然头也不抬只死死低着头。无奈的他暗骂一声,眼珠一转上前两步。
“哎呦,怎么不说话,怎么直眨眼,眼圈怎么都红了,是不是那些金粉落眼睛里了,这怎么脸上也有?”
他扶着江江胳膊的手颇有力度的掐了下,语气在‘眼’字上重之又重。
还算有点急智的江江瞬间接受到了对方脑电波,抬胳膊假装搽脸手指在鼻管穴位一刺,顿时眼泪哗哗倾盆而下。
胖狐狸一看她说哭就哭,暗赞一声有前途,故作慌忙回头带了一分埋怨道。
“张导你看,你看这眼睛痛的
我就说,咱们懂事的江江是有理由的吧
她本来就老实又嘴笨,你也不给个分辨说话的机会
一定是那些金粉落眼睛里了,才胡乱挥舞剑又没站稳,怎么会故意作怪
张导演今天心气不顺所以有几分迁怒,但江江这个青年演员是他自己亲自看中的,在剧组几天相处下来,也知道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很认真、能吃苦、也安份。他也是满意的。
闻言皱着眉,看被经纪人小心捧起脸细细看的丫头。
果然女孩子眼眶红红,眼泪泉涌似的往外流,绝不是装样子讨可怜。看来自己真是冤枉了她。
想到那桃树上为了好看撒的金粉,人眼睛的脆弱,看不见时的恐慌,火气不由降了下来,放软声音道:“眼睛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此时,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又能说什么的江江只无声摇了摇头。
胖狐狸经纪人看自己艺人噼里啪啦不要钱的眼泪也有些疑惑,难道真的迷了眼,赶紧从包里翻出张湿巾翻开她眼皮。
旁边凑过来的道具有经验,赶紧拦着。
“别乱擦,那些金粉都是化学东西,也别用水,万一起化学变化伤了□□可就糟了。还是去医院处理下。”
“嗯,是。”觉得很有道理的经济人赶紧眯起眼讨好的看向导演。
张导见江江一直不言不语,眼泪却止不住刷刷流,脸上还有不少金粉也有些担心。点了点头放轻口气。
“好了,反正今天男一没有时间过来,她一时没有戏就先回去吧!”
“谢谢导演,谢谢导演。”
泪流满面的江江跟着经济人鹦鹉学舌样点头说了一句,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这部戏的取景地在半山腰,环抱粗的大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树下蜿蜒的石板路在雾气中更显陡峭。
石板山路尽头的停车场,叼着烟,靠在车旁的陆镇北,是一个浑身上下,头发丝都透着阳刚硬朗气息的男人。
此时却正拿着粉色水钻猫的专用手机,时而装清新,时而扮萌萌哒,发着江江社交圈动态,回复粉丝的友爱评论。
敲打完,‘谢谢啦,我也好爱你们噢’的他,自己也受不住似的猛吸口烟在仰脖使劲吐出眼圈。
却没想到一抬眼。正看见从山上被胖狐狸扶下来,戏服都没换,只披了件长风衣的衣食父母。
眉头一拧,掐灭烟头,迈开大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
“怎么了?”迎上来的陆镇北声音清越很好听。
“眼睛迷了,得去医院。”胖狐狸答道。
“你松手,我来背。”
“好。”
听自己的经济人和这个英气男人三两句话做下决定,并没有任何不舒服,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的江江赶紧拒绝。
“不用,没事,我自己能走。”
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到自己身上,刺激眼泪的她没有掌握好力度,所以到现在泪水还一颗颗欢腾的往外蹦。
站在台阶下的陆镇北看她泪水涟涟的脸,通红的眼眶,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右手腕轻巧一带,大手往她膝盖弯一抄。
江江人已经趴伏在了他宽厚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