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些话,就像在她心里敲响的大钟,久久在满秋心头回荡,毫不客气的打破了她对着皇宫乐观的看法,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吗?这皇宫便是地狱,养着吃人信念的恶鬼,一不留神,人心便会面目全非。
即便是雍容大气如皇后一般,也会变得百般算计千般谋略吗?
皇后带着大红色指甲的皓腕,指着书架上的那排书,“不要再看那些寡欲无为的老,庄。回去那些史册和兵法,这皇宫的硝烟从未停止,亦不会因为你而停止。”
她说这话时,目色带着沉寂和清丽,灯光昏暗,橘色应在脸上,伴随着夏夜温暖的泥土气息,让人觉得无比圣洁,又带着一丝愁容,那时皇后的凤簪一闪一闪的,晃着人心有些沉重莫名。
夏虫寂静,月光朦胧,星光反而在天上明丽,点缀着如洗的夜空。
江满秋独自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槐花已经谢了,被她用大块的布匹铺散在地上,准备酿成花蜜和甜酒。
她独自思索着皇后的那番话,有意无意的蹭着地面。
“你在发什么呆?”
她恍然抬起头,发现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一身月华色长袍,墨发被玉冠随意挽着,鬓角随意飘着两缕头发,也不知是谁家玉公子走丢到自己这了?
嘴角不由得上扬,“你终究还是找到我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明月,看得满秋有点慌神。
为了把染了红晕的脸颊掩饰起来。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迈着步伐走进,然后坐在紫藤萝下的石凳上,两条腿便那样随意伸着,手指光洁整齐,搭在大腿上。这才不疾不徐道:“自然只有我能找到你。”语气里还带着一份浅笑。
这话说的竟然带着几分暧昧,让人心里痒痒。
原本两人只是闲聊,可不知怎的三两句话这周身的氛围就变了,周围一片寂静,可明澈的眼光很是温柔就像冬日里仍旧氤氲热气的温泉,她只觉得若是二人真这么一直对视下去,恐怕自己便就会羞怯死。
“因为,你是我的妻。”
她原本很是窘迫,突然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慌张,然后抬起头,不由自主便对上了那人漆黑如墨色一般的眼睛,没有调笑亦没有不正经,反而眼底的炙热和真挚让人深陷。
见满秋真的有些发毛了,李明瀚赶紧正色,给她顺毛“你掉的簪花很好找。只是干花被风吹散了很多,若不是见到一个宫人带着你的绣囊,只怕我最终也不好寻到你。”
“我的绣囊?那个荷包?”
嗯,他略微点头。
那宫人夹杂在寻找满秋的众人之中,若不是那凄惨的手艺实在目不忍视,自己几乎真的要错过了,这丫头才学绣花没有几天,绣线歪歪扭扭的,一般人肯定看不上。偏偏那宫娥捡到她的荷包,看着布料不凡,想要拆了线从新做,便被李明澈看到。这才救了满秋一命。
“李明澈!你要死啊,敢说我手艺不精!”作势,小丫头便张牙舞爪的扑上去。
李明澈怕她摔着,赶紧接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乱扑腾,掩盖住少年的羞涩。怀里有个软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任何意气风发的少年都不是柳下惠,怎能坐怀不乱?小丫头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满秋用他宽大的胸膛挡住自己的羞怯,脸色上隐着淡淡红晕,耳根红得好像要滴血。
好啦,他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安抚小孩一般。实在不能任由着小丫头再这么胡来,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是等不到新婚之夜了。
这丫头面若桃花,撒起娇来有这么一股天生的fēng_liú劲,眉眼一顾一盼,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实在不能让旁人见了她,否则自己还不见得怎么树情敌呢。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垂下头,望着她。他靠得那么近,近到满秋的睫羽可以扫过他的皮肤。
据说在月下许诺终身的爱人,是可以获得月老和喜鹊的祝福,他们的誓言是可以刻在三生石上,一直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
那天他把头靠在满秋耳畔,对着牛郎织女起誓:“我既遇到你,便知我们的姓名和生平要刻同一块墓志铭,从前我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坚持,可如今我遇见你,有你为我抚琴斟茶,我就受不了。”
他带着薄茧的掌心牵起满秋的手,眼里带着透彻的落寞和萧条“你可知道?那天你拒绝我,我便不再进你的院子,每日只能站在墙下听你抚琴,站到深夜你熟睡之后,宫墙都已经落锁。”
满秋,在此之前我从未想到和你相遇,但我既然遇到你,在我最灰暗最迷茫的时候,你就跟我走吧。
这宫里人心叵测勾心斗角白的都能被染成黑,今后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污秽肮脏的地方,你说哪里好呢?
山间河川,绿草如茵,风朗明媚,其实无论哪里,只要陪我的人始终是你。
“李明澈,你要是敢负我你就死定了。”她像只小狐狸对着他炸毛,小脸红扑扑的娇嗔的样子很是迷人,掩饰着内心的羞涩和感动。
李明澈借着星光看得有些痴迷,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所以,你嫁给我吧,这世上,我会是对你最好的那一个,至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