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刘秀正躺在文府客房的塌上瞧着头顶勾嵌繁复生动的柳叶对着坐在一旁泡茶的孟庄絮絮叨叨问道
“我说小孟孟啊,你今日可看见那文府的公子了?”
孟庄不答。
“那小庄庄啊,文府公子今日可出去了?”
孟庄皱眉继续不答。
刘秀唇间一扯闪过一丝阴诡的笑“那……你今天吃得好么?睡得好吗?如厕可好?诸事安顺否……”
没等对方说完孟庄早已习惯如常的开口“少爷,我很好。”说罢回以对方一个自己诸事安好的灿烂的笑容。
刘秀无聊的一声长叹,两日了,自己已经被困在这文府两日了,这两日什么也不能做!如同生活在猪圈一般,每天的任务就是文府下人送来吃的,自己和孟庄吃了,下人来收拾盘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早晨,刘秀终于耐不住性子,踏着大步向着文府长长的回廊走去,想要去那个‘文渊’所住的后院找对方理论一番。
然后当自己骤然回神时,发现自己……迷路了??
在那瞬间尴尬回头,刘秀看着自己身后不急不缓的孟庄,不确定的问道“这路错了?”
孟庄一脸淡然的模样回答“少爷若是要去参观文府下人们如厕的地方,路是没错的。”
刘秀无奈,孟庄不愧是孟庄,小小年纪就像个木桩一样,“我是要去后院!后院你可明白?”
孟庄这才点头言语间毫不留情“少爷若要去后院不如回客房多看书,文府藏书挺多,这两日府中的人拿来了更多。”
刘秀一怔“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小孟孟,你没意识到我们被软禁了吗?”
孟庄很是惊讶“有吗?”想着想着,恍然发现少爷说的有道理,孟庄认真的思索着,刘秀见自家书童的神色,心中一松,还好还好他总算是意识到了正点了,接下来就靠方向感很好的孟庄带着自己穿过这一条条长廊,然后见到文妧,自己总有办法出去的。
刘秀一脸期待的望着孟庄,良久他才抬头眼色中带有几丝对自家少爷的不解:
“可是少爷,就算我们被软禁了,这儿书多啊!我们看完再回去,也不亏。”孟庄一字一句,条理清晰……
刘秀不得已抬手搭在了孟庄肩膀上,心头思绪万千“小庄庄,我们…不是来看书的。”
这下换做孟庄一脸惊讶反问道“少爷,我们站着在风中等文府少爷两个时辰,千方百计进入文府不是为了来看文府的书的?”
刘秀心底暗痛,悔不当初,自己为何带来孟庄这个闷葫芦?就算扶珂有些犯傻,至少是个明理的,他看着眼前傻得可爱的孟庄,将苦痛的泪水憋回耐心解释道“乖,我们来文府是来读书的,只是我觉得书…太少了,我们得去再要一点。”
孟庄点头回道“公子说得有道理,我们将这书看完再走吧。”说罢这才将少爷带着向后院走去。唯剩下刘秀心中千思万绪。
还未行至后院,刘秀便瞧见一位工人模样的穿梭廊中向前快速跑去,心中染上了一丝疑惑,只见眼前有一个短工模样的人头上留着汗水,肩上似担着什么,从回廊转角处就要走出,刘秀连忙拉住身前的孟庄,下一秒却正见一口颇大的棺材,和后方出现的人一起担着。
刘秀咽了咽口水豁然想起两日前文渊口中所说的‘二十口棺材’回忆在瞬间仿佛回到了六岁那年的太原刘府,刘秀只觉心中一紧,拽着孟庄就向回路走去“我觉得房中书够多了,我们还是先看完吧。”
与刘秀此刻的紧张不同,此刻的文妧正坐在后山长亭中,石桌前摆放着完好的一桌点心与茶水,手中举着《赋闲论》颇为悠闲,她看着庭下长路两旁株株的梨花树,内心有瞬间的失神。
流影正在不远处按照手中溯光标记好的后山位置一一指挥者工匠们将棺材向后山抬去摆放整齐,她看着一旁树下正双眼微闭的溯光,不觉就想扰乱对方清梦,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口询问“你确定这是那男子上后山时会踩着的地?”
溯光未曾睁眼,似是知晓流影意图一般只淡淡说道“棺材多,总会踩到。”
“……”
“不敌的人”流影轻叹“好在至少目前为止那人没什么恶意,只是一副贪念此中梨花而已。”
溯光在那一瞬睁开了眼,眸间闪过精光,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狠声道“若他有恶意,即便送去性命,我也同他一战到底。”
见到溯光认真的模样,流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下一刻还是停住了口中的话语,转身督促着眼前的工人。
和溯光在一起已有十余年的流影又何尝不知对方心中所想,作为皇宫专门训练的暗影,溯光这前二十五年何尝有过清静?如今随便来一个江湖中人便能随意挣脱在暗影中排行前三的他和其手中的剑,也难怪心中难受。况且……主子待人一向宽厚,此次能从那地方出来,自己和溯光肩负的责任又岂是言语可以随意言说的。
溯光不知流影心中所想,当他不经意间睁开双眼向下望去,不知为何仿佛在那一瞬看见了花开的整片梨花林,微风拂过,吹落缕缕花瓣缓缓飘落。
流影回头,正见溯光盯着林中一副看痴的模样,出言问道“怎么了?”
溯光这才回神,眼中的美景似海市蜃楼般转瞬即逝,他看向流影,眼中含着从未有过的坚毅“若有朝一日,我们……”
忽然耳旁传来了盖木掉落在地的一声巨响,流影尚未听完溯光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