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嘿嘿”一笑,动了动身子,见公仪音不再看她,偷偷撩开车帘一角打量起外头景致来。
她的小动作,公仪音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阿灵一向如此,又有分寸,公仪音便由着她去了。
行了一会,延尉寺到了。
公仪音跳下车,让黎叔将车撵赶到一旁停好,自己带着阿灵和阿素朝延尉寺里头行去。
门口当值的衙役看到他愣了愣,行了个礼。
公仪音摆摆手,径直带着二人进了府衙。
留下身后的衙役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发呆,不解地挠了挠头,怎么觉得行走今日跟变了个人似的,穿得就像那些世家子弟一般。
他们嘟哝了几句,方才转回目光。
公仪音先去了听松轩,却被告知秦默现在在荆彦那里。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展开手中折扇扇了扇,心中一丝庆幸。
有秦默在,荆彦便是再不痛快,也不能对她怎么样的。
走到荆彦办公处时,他恰好出来将茶盏中过夜的茶水倒掉。看一眼公仪音,不由愣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方才开口道,“无……无忧,你今日怎么打扮成这幅模样?”
公仪音勾唇笑笑,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扇子,“怎么?不好看?”
荆彦走出来围着她转了转,惊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你穿得这人模人样的,给人的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
因之前公仪音对外所称身份是帝姬府门客,因而衣衫不敢穿太好,都是普通的麻布料子,今日特意换了身锦缎袍服出来,果然被荆彦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秦默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看到院中翩然而立的公仪音,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荆彦仍有些不解,看着公仪音身上精致的袍衫,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扇子,奇怪道,“无忧,你老实交代,今日穿成这样做什么?”
公仪音朝他作了个揖,笑意盈然道,“荆兄中午可有空?请你到向晚楼吃一顿?”
荆彦愈发狐疑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一阵才满眼戒备地开口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请我吃饭?无忧,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说,要我帮什么忙?”
公仪音抿唇笑笑,“都不是。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啊。”荆彦满口答应,“有人做东为何不去?”
公仪音又看向秦默,趁着荆彦不备,冲着他眨了眨流光飞转的眼眸,语声清啭道,“九郎也要去哦。”
荆彦此时仍在狐疑,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撒娇之意。
瞧她这幅架势,秦默便猜到她想做什么了,不由失笑,点点头应下,“自然。”顿了顿又道,“你身子好了?”
荆彦这才回了神,“是哦,听说你前段时间染了风寒?可好全了?”
公仪音点点头,“已经痊愈了。”
“这就好。”荆彦道,目光落在公仪音身后的阿灵和阿素身上一顿,目光又变得狐疑起来,“这两位小郎是……?”他盯着阿素看了一会,迟疑道,“这位小郎好生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公仪音忍不住偷笑。
阿素上次去城郊找过她,没想到荆彦还有些印象。
却见阿素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小的从未见过司直,司直许是记岔了。”
荆彦“哦”了一声,又看向公仪音,“他们也是帝姬府里的人?”
公仪音点头。
荆彦蹙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赶忙将公仪音拉倒一旁,盯着她正儿八经道,“无忧,你说老实话,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公仪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反问。
见荆彦和公仪音凑在一起咬耳朵,秦默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将两人分开了些,冷着嗓音道,“有话好好说,嘀嘀咕咕地做什么?”
荆彦看一眼公仪音,又看一眼秦默,一跺脚,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无忧,你该不会是被帝姬收做面首了吧?!”所以才派了两个小郎随身伺候着?
一听这话,公仪音惊得差点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荆彦这脑袋,成日里都想些什么?
她狠狠瞪一眼荆彦,“你都是些什么心思?!成日里尽瞎想去了!”
荆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不是?!那看来是我想多了?可是我总觉得你今日有哪里不对劲。”
秦默看他一眼,淡淡开了口,“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宫无忧啊。”
“你可知她的身份?”许是知道公仪音心中有些忐忑,秦默索性代她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身份?”荆彦狐疑地看着公仪音,“不是重华帝姬府的门客吗?”
秦默浅笑一下,淡淡道,“站在你面前的,是重华帝姬公仪音本人。”
“什么?”荆彦反应慢了半拍,似有些没听清,突然,他眼睛瞪得滚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抿唇浅笑的公仪音,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你……你……你是重华帝姬?!”
“你是女子?!”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惊起树上飞鸟,扑腾了几下翅膀飞向高空。
被他这么大嗓子一吼,公仪音觉得自己耳膜都快破了,朝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