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常夫人温柔宁和的模样,应该也同自己的夫郎颇为琴瑟和鸣吧?公仪音暗暗猜测。
看着公仪音脸上灵动活泼的神情,常夫人唇畔笑意愈发深了,只觉同面前这个娇娇女郎投缘得紧,想了想,柔声道,“你我有缘,我又比你大不少,也算得上是你长辈了,我唤你一声无忧可好?”
公仪音笑着点点头,“自然。我看着夫人也觉得颇为亲切呢。”
常夫人又是柔柔一笑,如清风拂面,她看向公仪音,微微迟疑了一下道,“无忧,后日是我的生辰,不知你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去我府中赴宴,也让我夫郎见见你。”
公仪音眼前一亮,似有些不可置信,“那可真要恭喜夫人了。不知夫人的府上是……?”
“我家在永嘉坊的薛府,不知无忧府上是……?我好派人将赴宴的帖子送去。”常夫人娴雅问道。
“永嘉坊薛府?夫人的夫主可是前御史大夫薛逸海?”秦默突然插嘴道。
常夫人似有些惊奇,点点头,“正是,这位郎君认识我夫郎?”
“薛大夫为国为民勤勤恳恳,实乃为官之典范,鄙人自然有所耳闻。”秦默谦逊道。
常夫人眸中神色更讶,没想到眼前这个郎君看着年纪轻轻,居然已入朝为官,不由诧道,“不知郎君是……?”
“延尉寺秦默。”秦默微微作了一揖。
秦默的大名在建邺可是如雷贯耳,常夫人自然也知道,闻言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原来是天水秦氏九郎,难怪这般风姿高洁。”
“夫人谬赞了。”
她二人的寒暄并未落入公仪音的耳中,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薛逸海这个名字,总觉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突然,她眸色一亮。
薛逸海,前御史大夫,这不是上次在向晚楼时从隔壁桌上听到的名字么?当时那两人说到华韶班,就提到了薛逸海为了讨其新夫人欢心,早早定下华韶班,就是为了在其夫人的生辰宴上博佳人一笑。
这么看来,眼前这个清雅若清秋之菊的妇人,就是那日那两人口中的主角,薛逸海的新夫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公仪音由衷感叹了一句。
那厢常夫人与秦默寒暄完毕,又看回公仪音,“不知无忧可方便去?”
“方便方便。”公仪音回了神,点头应下。
“那……无忧府上是……?”
公仪音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瞒她,开口道,“重华帝姬府。”
听到公仪音报出她府邸的名字,常夫人吃了一惊,眼眸微瞪,显然有些没有意料到,半晌才怔怔道,“原来无忧是……重华帝姬?”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无忧是我的小字。”
常夫人善解人意地笑笑,“帝姬身份特殊,行走在外谨慎些自然是好的。难怪之前我便觉得帝姬通身气韵非常,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郎。”
公仪音更加不好意思了,“夫人还是叫我无忧便是,后日夫人的寿辰,我一定准时到达。”
见公仪音性子爽朗,常夫人也不扭捏,点点头,“明日我叫女婢将帖子送去你府上。那今天就先就此别过了。”
“夫人慢走。”公仪音微微欠了欠身,同她道过别。
看着常夫人上了车,牛车渐渐驶离巷子尽头,公仪音才收回目光,唇边带着浅浅笑意。
秦默这才淡淡开了口,“什么簪子?”
“啊?”公仪音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常夫人口中说的簪子,是什么?”秦默又追问了一句,目光切切地凝视着她。
“没……没什么……”公仪音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略有些心虚。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给他呢!
“不说实话?”秦默尾音微微上挑,微狭了眼眸,俯身平视着公仪音。
公仪音被他看得心中噗噗直跳,微微一扭身子道,“就是……上次我去凝碧阁的时候跟常夫人看上了同一支簪子,常夫人见我喜欢得紧,便让给了我。”
“你想送给谁?”秦默凑近了些,温暖的鼻息喷洒在公仪音颈边。
公仪音身子轻颤,不敢抬眼看他,心里正思忖着要不要说实话,却听得谢廷筠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在做什么?”
公仪音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后退了一步。
秦默这才直起身子看向谢廷筠,眸中一缕冷光,看得谢廷筠心里发了毛,忙摆摆手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我不问了不问了。”
“七郎分发完了?”公仪音看着谢廷筠笑笑,脸上还有未退却的红晕。
“嗯。你们接下来去哪里?”谢廷筠轻咳一声。心里在默默思忖着,自己要不找个借口开溜算了?免得留在这里还要看熙之脸色。
公仪音抬头看一眼渐西的日头,日光如金,温暖地倾洒下来。
她转头看向秦默,嘴角一抹欢欣的笑意,“阿默,是不是可以去沕水了?”
“去沕水?去沕水做什么?”谢廷筠好奇道。
“她想去泛舟。”秦默目光中有满满的宠溺流溢,一直落在公仪音面上,不肯挪动分毫。
见他这幅情深如许的模样,谢廷筠愈发坚定了自己要开溜的想法,咧了咧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忘了做,你们去沕水,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