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人才市场,其实就是个廉价苦力的雇佣场地,破旧不堪却人满为患。艾飞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不绝于耳喊的都是招工的信息。艾飞蹲笆篱子以前还是个半大孩子,老天爷更没给他什么机会去学个手艺,唯有依靠他这还算结实的身板儿,给人卖卖力气了。
艾飞跟人才市场转悠了好半天,最终停留在一家运货公司的招聘台前面。艾飞排在应聘者的队伍当中,不紧不慢的地前行着,眼瞅快选他的时候,招聘台里站着的漂亮妹子突然站了起来,对面前排着的长龙说:“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今天公司只招聘十五位搬运人员,现在已经齐活了,各位还是去别的公司看看吧。”
如果不是处在和平年代,这公司的头儿绝对会被人削掉两门牙。艾飞听着身后乍起的叫骂声,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艾飞自嘲地笑了笑,瞧瞧自己这个命,别说鲤鱼跃龙门了,就是鲫鱼跳铁门都轮不上自己,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没办法,像艾飞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傍身技能的人,在所谓的竞争压力面前显得尤为的脆弱与不堪一击,为了体现他唯有的一点价值,他决定继续留守在这里,直到有人愿意雇佣他为止。
现实依旧充满了骨感。艾飞在人才市场转悠到了下午,总算有一家公司决定试用他三天,如果公司满意就可以转正,月薪二千五外加包吃包住,工作范畴就是替公司卸货搬货,每天八小时。老天爷开眼,终于让艾飞尝到了无法抑制的喜悦,他兴冲冲地跟在负责人的身后到了一辆大卡车前面,待负责人简单嘱咐几句以后,艾飞搓了搓手掌,卯足了劲儿开搬了。
卡车上的货物都是层层密封的,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艾飞并不知晓,只觉着尤为的沉重。艾飞一连搬了十几箱后,身上的力气就像随着汗液被排出了体外,最终蒸发在熊熊烈日之下。实在搬不动了,艾飞站在卡车的阴凉处歇息片刻,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工人们均是处于大汗淋漓的状态,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早已累到瘫软在地,他斜眼扫过艾飞,笑着说:“这活忒他妈的雷了,不是人能干的。”
艾飞连连苦笑:“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人家不也这么干吗,也没见他们喊累啊。”
小青年站了起来,“也是,人家能干咱就能干,继续吧。”
毕竟不是万恶的旧社会了,没有可恶的地主老财站在身后手持皮,沾着鞭辣椒盐水的抽打着。歇息够了还是要继续工作,没错,这对于艾飞来说确实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工作,不仅解决了住宿和伙食问题,还能让他凭借力气拿到千八百块去还债,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好过一分没有来的强。
艾飞再次上阵,往返于卡车与仓库之间,处于忘我境界中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靠近,直到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捏住了他的肩膀,他才所有回神儿。灵魂回窍,艾飞瞬间从搬运机器恢复到了血肉之躯,他转过头好奇地打量着身后捏着他肩膀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认出了面前站着的人是谁。
黄朝撇嘴而笑,讥笑道:“哟,这不是牛逼晃腚的艾飞吗,怎么着,刚出来就这么拼命啊。”黄朝抬起闲着的那只手挖了挖耳朵,“我怎么听人说,你把你那fēng_liú爹所欠下的债务都扛下来了,小伙儿够牛的啊。”
面对黄朝的讥讽,艾飞不禁动了动嘴角,与他对视的眼睛正悄悄观察四周的环境,最终他看到了仓库旁边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以他奔跑的速度完全可以趁黄朝反应不过来的空档逃之夭夭。艾飞遇见黄朝算他倒霉,但要让他留在原地等死,那他绝对可以配的上“傻逼”两个字了。
艾飞趁黄朝再次开口的空档,突然喊了一嗓子,“孙东,你想打死他啊。”
黄朝是认识孙东的,前一年没少找孙东麻烦,要不是孙爸诚心和解,现在孙东哪里会这么悠闲的过日子。黄朝见艾飞朝身后大喊,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他回身看去,心想孙东这小崽子竟然敢玩偷袭,真是活腻歪了。
黄朝一转头,艾飞抓准时机,一把将手里的货物砸在了黄朝身上,伴随着噼里哗啦的碗碎声,艾飞头也不回疾风般地冲进了仓库旁的小路当中。
黄朝被砸了一个踉跄,反映过劲儿的他冲着艾飞的背影嘶吼道:“操你妈的艾飞,我让你跑,你敢跟我玩阴的是吧。”黄朝奔三十的人了,当着下属的面头回暴露出了他凶神恶煞的一面。
黄朝穿着刚买了没几天的名牌皮鞋,一路狂追,可不管他怎么跑,他最多只能看到艾飞缩小的身影。黄朝气到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的一路呐喊,“艾飞你他妈的给我站那儿,不然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老子不拆了你就跟你姓。”
艾飞飞奔疾驰,耳旁呼呼的风声掩盖去了黄朝大半的呐喊声,偶尔几句听清了,艾飞忍无可忍回头给了个回应,省的黄朝自个儿唱独角戏怪累的。
“事情都过去了,你还追我干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就算两清了。”
黄朝跑到毫无形象,衬衣下摆露在裤腰外面,随风起舞的同时,还能看到系在腰上的铜钱红线,哦对了,今年是黄朝的本命年,算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