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幻寅无奈,说:“那去歇息罢。”说完便转身上楼,也不看我。
我急忙追上去,说:“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干嘛忙着走呀。除了他对我有意外,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白幻寅说:“没有。”说的还特别干脆。不等我发作,他又说:“若我能凭他几句话就推断出我的肉身所在之处,我还需求助于你?你未免把我想得太过料事如神了罢。”
我的气泄了大半,柳惠生刚刚那席话的价值确实不大,我听了那么长时间,同样没有任何头绪,我闷闷地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或许见我有些失望,白幻寅不禁轻轻抚上我的肩。我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安慰,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骨节分明,平滑而修长的素手从我的肩膀穿过,衣上的褶皱依旧如初,丝毫未变。我两同时相视一怔,白幻寅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悬于空中的手,说:“先去休息罢,以后的事我们明日再做打算。”
白幻寅转身离开,虽然他不说,我也清楚地看到了他回头时的落寞。我的心突然一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痴痴地望着渐渐远去的修长背影。依旧披散的乌黑长发,艳红的衣摆随着淡淡清风飘曳,轻盈而又稳重的步伐,无不显示着他的绝代风华。
随他进了客房,房间很小,收拾的却很干净。白幻寅径自走到床边,缓缓躺下,当然也留了一个位置给我。我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幻寅,一股奇妙之感占据了我的内心,却不知何处有异,但又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抱臂思考片刻,我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叫道:“小白!小白!你先别睡,我有事要说。”
他显然很不情愿,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睛瞅着我。
我欢快地蹦到床边,看着他笑道:“虽说你碰不到任何物体,但有一物你却可以碰到。所以要恢复你的本体,应该有很大希望。”
他问:“何物?”
我指了指床,说:“这个。这世上的所有东西你都看得见摸不着,唯独这床你能安安稳稳地躺在上面。曾经在我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真笨,怎么没有早些发现?或许这就是线索。”我笑得很开心,你不要失落嘛,我们还有机会不是?
他似乎并没有被我的兴奋感染,眼中的神色反而更加悲凉。我一愣,连忙问:“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碰任何东西都没有实感,这床当然也不例外,你知道我能悬浮于空中罢?”说着,只见他的身体慢慢向上飘起,但仍是平躺的姿势。
我鼻子一酸,原来这些日子他安稳地躺在床上熟睡都是假象……全天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抑或是物能感到他的存在,他如同被这个世界遗弃一般,孤孤单单地徘徊于黑暗边缘。当他刚知道自己是灵体的那一刻,内心一定很害怕吧……?用曾经习惯的方式睡觉,仅仅是为了安慰自己吧……或许也为是了让这个世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陌生……我猜不透,但却能感到他心中的悲怆。
我带了些鼻音,轻轻说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肉身。”
我从没想过,像我这么一个没心又没肺的人居然会发自内心地关心别人,会因为对方的喜而喜,因为对方的悲而悲,或许我在乎的,远不止他的容貌吧……
白幻寅微微一笑,说:“恩,睡吧。”
第二日清晨,当我还在梦中和我的小妾们玩着鸳鸯戏水之时,一阵极不和谐的敲门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皱着眉头对着门不爽道:“谁啊?老子还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