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山被那两个护卫打得伤及心肺, 病情稍稍有些严重。沈铮让孟西请了很好的大夫,替他医治了许久,按理说也该好转了, 但他的病情仍是反反复复, 迟迟得不到好转, 渐渐恶化起来。
沈铮来看他,见他像个垂死之人躺在那儿, 心中甚是愧疚。俞小山算是个练武从军的人才, 但是他在自己的地方被自己的人打的去了半条命。
此时, 在昏迷中的俞小山微微动了动身子。他还是没醒, 但嘴里喃喃俞宝儿的名字。
孟西俯身才听见,但沈铮耳目清明, 站着就能听清俞小山嘴里喊的是谁。沈铮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对孟西淡淡吩咐道:“好好照顾他。”便大步出了屋子。
孟西刚才真是捏了一把汗,生怕沈铮一气之下, 不管还带着伤的俞小山,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看见俞小山这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心中不忍, 找俞宝儿去了。
在俞宝儿的屋子外,思棋道:“姐姐正在午憩呢,闲事就不要去扰她。”
孟西把刚才的事告诉了思棋后, 又急急强调道:“那个俞小山看样子很不好……”
后面的话事关女儿家的名声, 他凑近思棋小声道:“他昏迷了还喊宝儿姐的名字, 显见宝儿姐在他心中很重要。兴许宝儿姐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他就能醒,你就劝劝宝儿姐去看看他吧?”
思棋听完了犹豫一瞬,还是进去找俞宝儿了。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对孟西摇摇头。
孟西问:“宝儿姐怎么说的?”
思棋没有说,俞宝儿是在听到沈铮也听见了俞小山叫她的名字后,才决定不去看俞小山的。
思棋只道:“姐姐说,她与俞小山仅是同乡之谊,也不知道他为何就念着自己的名字。她若此时去看他了,不就表明她们之间是真的曾有什么了吗?况且,他的伤势若真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她去了、说几句话,又有何用?他不是一样会死吗?”
孟西边听着边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但想到病着的俞小山,他迟疑的问道:“那……”他想问俞宝儿后面是怎么打算的,真的就连看一眼都不去吗?
思棋冷淡道:“姐姐说了,他死了,她会在坟头上炷香的。”
孟西便知俞宝儿是铁了心不会管俞小山的死活的,但俞宝儿是他心中的女神,这般冷血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孟西还是不觉得她是无情无义的人。不管俞宝儿做什么,她都是他心中的仰慕的人。
孟西便不再强求,决定尽心照顾俞小山,至于他伤势能不能好转、能不能活下来,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孟西走了,思棋转头望进屋内。
孟西回去后,在俞小山床头叹道:“宝儿姐不肯来看你,你自己努力活着吧,只有活着,你要做什么才有希望。”
说完这句话后,孟西就转身离开去帮他熬药去了。
神奇的是,俞小山之后喝的下药了,不会像之前灌多少吐多少。他的病也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很快地,他都能下地走几步路了,但他不爱说话,多是孟西问他什么,他‘嗯’一声作答。
俞小山在沈铮的院子里休养的这阵子,透过下人口中,他已大致明白了俞宝儿在府中的身份及她和沈铮的关系。但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更没有到沈铮面前说他和俞宝儿的过去。
思棋找到照顾俞小山的孟西,她问:“他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走?”
孟西知道思棋是帮俞宝儿问的,便老实回答她的问题,道:“小山哥整天得不说话,自然也没有说过他何时离开。”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为难道:“这种问题,我也不好开口问啊……”
思棋赞同的点点头,把原话告诉了俞宝儿。
俞宝儿听完了,道:“那我去看看他吧。”
所以,俞小山病的要死的时候,没能见到俞宝儿。俞宝儿现在却为了赶他走而来见他了。
孟西把屋子留给他们两个,跟着思棋出去了。
俞宝儿站在桌边静静打量了俞小山片刻,坐在床头的俞小山眼睛看着别处。
她发现他穿着白色的中衣,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显见是病的很严重了,人都瘦了一圈。
俞宝儿收回目光,道:“你什么时候回扬城?”
俞小山病还未完全好,声音都是虚的,他道:“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去的时候,我就走。”
俞宝儿听了他的答案,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笑过后,她声音缥缈道:“下辈子吧……”
她的回答如此伤人,俞小山神情也没有变化,似是习惯了现在这个总喜欢伤他的俞宝儿。
俞宝儿道:“差点丢了一条命,都没能让你清醒吗。趁现在你还能抽离,回扬城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
俞小山固执的摇摇头。
俞宝儿意味深长道:“你以后会后悔的。”
俞小山却已经不理她,径自掀开被子躺下,翻了个身,背着俞宝儿了。
俞宝儿在原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俞小山纹丝不动。
她才走出了屋子,给他把门轻轻带上,在门缝将合上的一刹那,她见到俞小山转过身看她了,她对他笑了一下,她看到了俞小山意外的眼神,但门已彻底合上,似是把两人今生的因缘也隔绝了。
俞宝儿算是和今生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告别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仍是她前世的仇人之一。
前世的那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