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东南角的那片小树林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因为对于学生们而言从这里走完全是绕远路。对于高中生而言,时间就是一切,他们的时间使用来衡量一生的,所以就有了“时间必须要准确到分”这种说法。一所不算太大的学校可以缺少很多东西,比如素质、好的学习环境、食堂座位,但是就是不会缺少一个数年无人光顾的僻静处所。因此就算是在这里,那具尸体还是在腐烂进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之前,就已经被发现了。
在前一周的周五下午,学校照例开展了每周三节的名副其实的走班选修课。在选修课结束之后学生们本来应该是要在教室集合然后再放学的。然而某班却有一个女生失踪了。一开始班主任以为是她自己先行离开了,或者是先去宿舍整理东西了,并没有怎么在意。况且这个女生的性格有些孤僻,对于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人异常冷淡,朋友也不太多,而且还都是在外班,这也是在人际交往中“只要存在很大一部分的否定者,这种否定就会不断生长”的正常现象。所以就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发现她失踪这件事情。
直到那天晚间大约十九点时那个女生的家长打电话询问其班主任她的去向时,人们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并报了警。刚开始这次失踪事件被认定为离家出走,但是没有任何消息表现她在小镇的任何旅馆入住,所有她熟悉的人也是一律矢口否认有接纳她住在家中。
后来警方介入后拷贝走了学校的监控发现在周五下午有一个穿这黑色羽绒服的戴着手套的蒙面的未知人士从外面翻过栅栏进入了学校,之后没有再出来。与其说没再出来不如说其实是他从其他位于监控范围之外的地方离开了。那么很有可能在离开时携带着另一个人。所以那个女生被判断为受到绑架或是拐卖。警方进行了全城性的搜索,但是始终没有什么结果,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半点。那个蒙面闯入者因此被冠名为“拥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在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也就是周日——的下午,学生们集体返校。吃完晚饭后一对早恋的高一情侣来到学校人烟极其稀少的东南角的一片小树林中约会。敏锐的女生嗅到了一丝空气中不寻常的腥味,当四下张望时发现那具倒在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泊中的尸体后,女生立即尖叫起来扑进了同样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男生怀中。
那具尸体的发现使得还对那个女孩的生命抱有一定希望的人们的希望彻底地破灭殆尽了。
由于是十二月的下旬,即便是在这个江南的小城市气温也逼近冰点。这个女孩致命伤口是颈部的砍伤,大致判断凶器是一种刃部极薄的刀具。凶器实在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其本身也在尸体附近的草丛中被发现了。经过血迹鉴定,那把刀就是杀死被害人的工具。这种刀就是市面上四处都有卖的那种售价一到二元的美工刀,从凶器这条线索下手一点意义都没有,况且其上没有任何的指纹,刀具还是崭新的。凶手八成从一拆开包装袋就只使用什么能够隔绝指纹的东西来触碰它。分析伤口后警方判断凶手肯定有过一定杀戮经验,并且是成年人。换句话说就是校外人士或是教职工。理由是伤口只有一处,而且很深。说明受害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害的。凶手同时富有经验和力量。糟糕的一点是,作案地点附近实在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这大大地提高了侦破案件的难度。
女孩的受害时间大致是上周五的下午两点至四点。翘掉无关紧要的选修课出去玩在这所学校并不是人么罕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气。女孩就是翘课是被杀害的。这样的话,那个闯入者的罪名就不是简单的拐卖了,而是性质还要严重很多的谋杀。
不过由于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所以直到周二,这件事还没有半点进展。
这所校园因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那片区域已经成为人们之间默认的禁忌之地。学校保安也从死人增加到了八人,但这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一条生命,无非只是向别人做做样子,表示学校很上心学生们的人生安全。
……
吴依绯静静地站在图书楼六楼的极东角一扇窗边,透过床的玻璃与漆黑的夜空向下望去,从这里可以刚刚好看见那个女孩的遇害地点。两行眼泪划过白皙的脸庞,吴依绯伸手轻轻地覆上了冰冷的玻璃。那里就是那个女孩的怨灵徘徊着的地方。
“快要上课了,回去吧。”望着她落寞的背影不曾言语的孙斌忽然说道。他知道吴依绯和那个死去的女孩是极其要好的的闺蜜,虽然可以理解缅怀死者的心情,但是他真的特别担心这个样子的吴依绯。
吴依绯连忙抬起手用袖角拭去眼泪,然后继续望着窗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把背影留给孙斌。
还是不愿意向他暴露自己的脆弱吗?孙斌沉默了会儿,并不回答,只出言安慰道:“她是个好女孩,会进入天堂的。”尽管他其实根本不认识她。
“升入天堂?可是我天天都梦到她,梦见她对我说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她还想要继续快乐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吴依绯歇斯底里地对着窗哭喊着,声音不可掩饰地颤抖起来,“纵然升入天堂,死不瞑目又有什么用!?她……她真的……”说到最后,吴依绯泣不成声地蹲了下来,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在